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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走到李徑身前,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城南王李顯枉顧聖眷,勾結外匪,意圖謀亂,幸得聖明探知,據以實證,著削爵為庶民。本應株連大罪,今念及李顯於上皇先帝有功,且年邁體弱,特恩許全族發配極邊為奴,即日啟程,不得有誤。欽此。”善喜收了聖旨,舉在半空,雙眼盯著僵跪不動的李徑,輕笑道:“世子,哦,不……如今你不再是世子身份了。李徑,你全家上下數口已於昨日啟程。雜家正是想著尋你呢。可巧就碰上了,也省了些周折。你還不快快叩謝皇上隆恩,重罪之下,尚饒得你家大逆不死?”
李徑此時只覺得耳畔鴻蒙,遙遙不知身在何處。
怎麼會這樣?他離家不過短短几日,怎地突起風雲驟變。父王縱然以前位高權重,可是自遠配此地為官,與世無爭已久,究竟為何惹此大禍?……李徑愣愣看向眼前人。善喜……善喜……三皇子,那些傳聞……對!此事定是善喜挑唆!
李徑猛然跳將起來,他雙眼充血,扯出善喜的衣領大吼:“善喜!你為什麼要這樣?!當日就算是我過錯,要殺要打都隨你!何苦如此狠毒,累我家人?……”頃刻便有三兩個孔武有力的軍官上前扯住李徑架開。善喜表情麻木,彈了彈衣襟,轉身離去。李徑死命掙扎,不依不饒的喊道:“善喜!你好歹記得昔日我並不是全然負你,你放過我父母,放過他們!……”
可是,善喜並沒有回頭。甚至未有一絲停頓。
醬紫繡金的後擺隨著步履微微掀揚。
李徑腹部捱了兩下狠拳,一陣昏厥。他絕望的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淡出視線,嘴裡苦澀難當,漸漸癱軟在地,囁囁道:“善喜……你放了他們……放了他們吧……”
……
火把明滅,時起時伏,點燃四方死一般籠罩的黑暗。
李徑勉強靠在潮溼的牆壁上,感覺全身燒灼的疼痛。他適才被人狠狠揍了一頓,名目不清,彷佛是因為他冒犯了善喜之故。李逕自然無從抱怨,他打小身處官場,逢迎見廣,這點是非還是明白的。素來為人下位者,總是會狗仗人勢,想盡辦法換得主子幾分開心。所以……也許善喜並不知情。可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善喜大約才是恨他到死的吧……
回想前程種種,昨日真如夢境一般。於善喜。於他皆是。
輕煙浮萍,際會因緣,草草收場。
其實不過今天,他並不真正瞭解當日那個高牆矗立的身影所代表的全部意義。幸許短暫的愧疚過去,少年心性,又何嘗真能懂得人心叵折?來到揚州,他每日縱情聲色,狐朋狗友,早已別有人生。從未想過自己辜負的那個小太監是怎樣渡過這十年漫長的時光,才換得重新站在面前。且手握重權,居高臨下,輕鬆碎了他的生活。
風波過去,李徑明白了當初造的孽多深多重。
若非真的被傷透了心,不會真讓一個人的恨到這樣決絕的地步。
始料未及的是,一句不能出口的抱歉,竟給全家招至大禍。
李徑嘆口氣。事已至此,勢必亦無法回頭。他現在就盼著儘早出發,從軍邊關也罷,能和父母親平安見面就好。否則,多留一日,慢說這皮肉之苦,不知還會橫生出什麼枝節。
李徑身體疼得緊,本和墨生相處時日就無法安息,這下子坦然放棄,反有些睏意。剛準備打盹兒,牢門卻響了。李徑睜開眼睛,只見一團漆黑間,依稀站著一個人的影子,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李徑前朝遇狐成親,稀奇古怪的事情幾日經過不少,好歹算是長了志氣。他死盯著那影子半晌,鼓氣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來人許久不語,只是沉默的站在門邊。時間流逝,李徑感覺一陣陣寒意從背脊竄上來。他握緊了拳頭,咽口口水,方顫聲問道:“你……你究竟……”
“呵呵,呵呵……”突如其來的詭異笑聲讓李徑頭皮發麻,額頭虛汗直冒。他腦筋空白一片,心想不會這麼倒楣,先狐後鬼,外帶削爵為民……未待應對,對方居然先開口道:“你放心。我是人。”那人慢慢踱步上前,獄門外投進來的些微火光落在他一張青白到再無血色的清秀臉孔,再是李徑熟悉不過的,“可拜世子所賜,我早也已經成了鬼。”
言猶驚雷,李徑心底一痛,酸酸楚楚的,交集百感。多少言語哽在喉間,什麼也說不出來。此情此景,他應該恨善喜心狠手辣毀他家業,可是往事顛簸周折,確是自己有愧。他明明可為人避免的災難,舉手易擋的屈辱,因為年少無知,就那麼聽之任之了……
“善喜……”李徑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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