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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外頭眾人也被這一聲震得怔在了當場,沒人去向他們解釋,人人都腳步匆匆,神情緊張,一碗參湯灌下去,又掐了人中,香伶勉強醒來,身上半絲力氣也無了。
穩婆將情況簡短交代了,香伶有氣無力點點頭,三魂七魄都不在身上,方才已經耗盡了力氣。
“夫人,拖不得啊,快,用力……”
秦書守在帳外,帳中很靜,也不知道香伶怎樣了,以前就聽人說過,女人生產就好比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兒回來,香伶本就柔弱,這一下兩個,萬一……
秦書趕緊搖搖頭,將頭腦中不好的想法甩出去,在心裡安慰自己,不會的,一定不會有事。
過了好大一會兒還是不行,穩婆也不吼了,湊在香伶耳邊溫聲道:“夫人還有力氣嗎?”香伶勉強點頭,眼裡含著淚光,面容顯得有些倔強。
穩婆知道怕是不行了,再拖下去,恐怕哪個都保不住。
秦書站在門口等得心焦,穩婆忽然掀帳出來問了一句:“將軍,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乍聽之下,秦書臉上顏色盡退,被雷劈了一般,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看過無數次的情形,穩婆已經見怪不怪,平靜重複道:“夫人氣力盡了,老奴想問問將軍,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一個是他將要臨世的孩兒,一個是他剛想好要共度一生的妻子。
而今卻要他在其中取捨,保哪一個?
無論失去哪一個,都是剜心之痛。
讓他怎麼捨得……
“將軍,沒有時間想了,再晚下去……”
就當秦書是個不合格的父親吧,秦書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什麼了,眼眶迅速紅了起來,秦書大聲喝道:“保大人!”
“婆婆不好了,許是剛才夫人生小將軍的時候過於緊張,這會兒……夫人她,她,她血崩了……”
秦書話剛落,隨侍慌忙跑出來大聲道,秦書聞言眼前一黑,險些癱倒在地上,眼看穩婆又放下簾帳進去了,繃著力氣顛顛倒倒跟著穩婆進了帳,這回誰也沒有攔著他。
帳中全是血腥味,比剛剛燃過兵火的戰場還要濃烈幾分,秦書一眼就看到了香伶,她面無血色躺在床上,穩婆正同她說著什麼,她艱難地點了點頭,看到秦書,眼裡閃過一絲害怕。
然後聲如蚊蠅,叫了一聲夫君。
秦書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清,眼裡只有香伶蒼白的臉,和她身下露出一角的浸了血的錦被。
“我在這兒……”
連呻吟的氣力都沒有了,香伶痛得連連發抖,錦被遮著,秦書看不到那情形,將香伶半攬進懷裡,讓她靠在左肩上,右手指著穩婆道:“你出去!”
穩婆不動,看著香伶,香伶眼神倔強,張口疼得說不出話,搖了搖頭,吸了口氣道:“孩子……”
秦書撥開她汗溼的頭髮,將臉緊緊貼在她腮邊:“我們不生了,不生了,我們不要他了,香伶,我們有一個孩兒就夠了,你別離開……”
香伶看著秦書,面帶笑意,似安撫似欣慰。
“香伶方才很開心,侯爺沒有拋棄香伶,可是上天,已經替侯爺做了最好的選擇……”香伶低喃,每個字都帶著顫音。
“香伶……”
一遍一遍喚著名字,秦書知道,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那根簪子,香伶真的很喜歡……”
香伶說著,身子猛一顫,全身痙攣。
穩婆長出一口氣,抹了抹額上的汗,託著嬰孩剪去臍帶,身邊的隨侍小聲告訴香伶:“夫人,是位小姐,生得和您一樣漂亮呢。”
約是時間長了,孩子臉色有些發紫,穩婆連拍了幾下,她才哭起來,聲音細細的,哭了兩聲又安靜下來。
忙碌一番,眾人都退了下去,帳中只剩兩人,秦書緊緊抱著香伶,聲音沙啞:“你那日說過,以後你總是在的。”
香伶靠著秦書喘了幾口氣,聲音很小:“香伶要失言了,對不起。”
“是秦書對不起你,嫁給我這些年,跟著我在西北軍營裡,苦了你。”
香伶紅著眼搖搖頭,眼淚打了個轉才落下來:“香伶很慶幸,能嫁給侯爺,香伶永遠都記得,那天在燕京侯府裡,侯爺掀了香伶的蓋頭,對香伶說的那番話,香伶從來不曾後悔嫁了侯爺……”
“別說了,香伶,別說了……”秦書抵著她的額頭,香伶氣若游絲,兩人呼吸相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