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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證人就事論事地回答問題,您本人所犯下的戰爭罪行,是否由您的上司授準——請回答‘是’或‘不是’。”
蹩腳的律師總是用是與否來刁難,頗類於女人。
“不是。我的罪行是貴院授準的。”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這一刻也笑了起來,略帶疲憊和無奈。
審判只是形式。冗長的庭審和庭外監視佔據了全部時間,他無法與任何人或政府做交易——他站在被告席上,就宣告了失敗。
但他還不想旁觀自己的命運,偶爾會用那雙大眼睛看著我。
我則要思考這一局棋的收官。
我透過一位友人得知蓋倫已經加入CIA,代理其在德國的反諜事務。他舊日的上司古德里安也成為美軍顧問。我的同事、施倫堡的得力屬下斯科爾茲內在法國間諜的幫助下逃獄,其後前往西班牙,料想亦在CIA的控制下。東線外軍處和安全域性六處是帝國末期僅存的情報機構,在戰後的這條逃亡之路上,它們勝負已分。
我在1946年被判處死刑,兩年來並未執行。——是誰將我置於死地,又讓我在獄中全活,那個口齒笨拙的OSS菜鳥辦事員受誰指使?
一切跡象都指向同一個幕後主使。
“請問證人,齊柏林飛艇計劃具體有哪些行動?”
法庭審訊仍在繼續,控方律師的問題從戰爭罪轉到破壞和平罪,收穫寥寥後又進展到反人道罪。他說飛艇計劃是利用蘇聯戰俘進行爆破、刺殺等破壞活動,是恐怖襲擊。
“據我所知,飛艇計劃是在1942年末開始的,這年7月,我出任六處在東線外軍處的聯絡人,此後對總局的事務知之寥寥,關於飛艇計劃也僅止於耳聞。”我給出這樣的證詞。
“您耳聞到怎樣的情況?”他果然窮追下去。
這項計劃的負責人是埃裡希?亨格爾豪普特博士,六處東方科科長。計劃的關鍵是為戰俘提供假證件,而蘇聯的軍政部署資訊由外軍處掌管,他向我打探過是否能得到外軍處的協助。當時蓋倫在支援一位俄國流亡將軍建立軍政府,這是被元首嚴令禁止的,而施倫堡帶來了“希姆萊願意給予協助”口訊。雙方的合作水到渠成。
我想,亨格爾豪普特只對美軍透露了部分實情,否則蓋倫就會被起訴,甚至被蘇聯引渡回國。(作者並不知道,亨格爾豪普特已於1945年離世,其遺孀聲稱他拒絕與蓋倫合作——編者注)
“我聽到一些訊息源並不明瞭的傳言,齊柏林飛艇計劃是從集中營裡尋找那些可以改造的斯拉夫人,讓他們回到蘇聯,從事反對斯大林政府的活動。”我也只講部分的事實。
“具體有哪些活動?”控方律師繞過了集中營。只要他追問下去,就會得到集中營裡的斯拉夫人全部是戰俘,而戰俘受東線外軍處控制的事實。
“我並不知道。每個部門都竭力保護自己的權力,不向無關部門的人透露內幕。”
“按照一貫的工作辦法呢?”
“按照一貫的工作辦法——我在此講述的僅僅是推論——地下活動是根據行動人的特長來展開的。文化人去放映民主色彩的電影、撰寫傳單,工人在工會傳播外國同行的薪酬待遇,司機利用工作之便運送聯絡人或資料……”
審訊已經偏離了要旨。當我開始談及軍人如何從事地下活動時,一位女翻譯官離席向法官說了什麼,問詢便結束了。
施倫堡被起訴的多數罪名並未成立,最後外交部審判宣判他六年徒刑,從45年算起,這樣他還有三年便刑滿。但在他被宣判的這一年,蓋倫已經成為CIA在美佔區的代理,施倫堡的努力付諸東流。
我想起四年前。我與東線外軍處的一些密謀分子有過來往,720事件爆發時他秘密審訊了我,錯過了接掌東線外軍處的機會。其後我們在阿登反擊戰上意見相左,他單獨去了瑞典,我前往美軍的戰俘營。
我們的光榮孤立讓各自淪為囚徒。
1948年6月11日—6月14日
(中篇完)
☆、逃亡之路(下)
【原文】
審判後我回到蘭斯貝格,等待一位不速之客。搞情報的往往以為自己能讖知未來,我用證詞向蓋倫發出訊號,一週後,他舊日的副官找到了我。
格哈德?韋塞爾中校來自荷爾施泰因,面色嚴峻而手段靈活。他作為蓋倫的副手和代表人前來探監,意圖別無其他。
“我記得外軍處重建時,您提出的交叉分析法。”他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