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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得不好可是要反咬一口的。”高國仲笑,與他一道進了堂中。高長卿暗自舒了一口氣,把那人頭踢進屋後的茅坑中,轉身就走。
孤立無援的新君要路過平林……高長卿一念之間有了個極其大膽的想法。他迅速盤算起來。雨水細密地衝刷盡他臉上的血,讓那張白玉一般的臉重新恢復了人色。
高國仲不敢的事,他卻敢!高國仲不願做的事,他願意!
他已走投無路,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可以重振家業,揚名立萬,他都敢搏上一搏!他的血管裡流淌著的,是古老貴曱族的純淨血液,也是絕世賭徒的血液!那血液中有著這幅病體幾乎無法承受的野心,日日夜夜要燒死他,指引著他從這偏安之地回到權力場上去!而他連瞻前顧後的顧忌卻都沒有!現下他就要把全部的身家壓上臺面,即使死,他也要賭個痛快!
“貓?”他想起高國仲的話,不禁莞爾。“貓咬開了籠子,可不會吃人的。”
他趕到宗祠的時候,高妍坐在門檻上,已經穿好了衣服。看到弟弟,高妍慌亂地站起來退到一邊,“長卿……”
高長卿對高妍笑了下,對還在清掃血跡的黑伯道:“黑伯,你把家裡的佃農奴客全召集起來,揀些值錢東西,快,快整起來!天亮了就來不及了!”
黑伯見他面帶喜色,眼中也有了神氣,不敢問太多,匆匆退下。高妍與他一般也是絕處逢生,抹乾淨淚水回到自己的房內,整理了個小包袱挎出來。弟弟殺了堂弟,以他高傲的秉性,決計不肯逃,不知什麼事讓他回心轉意,再好不過。只是再留在家中,也免不了災曱禍。高妍十五歲上沒了爹孃,一個人把兩個弟弟拉扯大,比尋常女人來得懂事許多。
長卿卻跟著進到她房裡,“姐,你把裙釵首飾都帶上。”
高妍不^解,“逃難去,哪有不輕裝簡從的?”
年輕男人爽利地笑起來,撥起了她的臉,迷醉地打量著她:“姐姐,老天爺總不會平白無故把你生得那麼好看!”
“長卿?”高妍有些害怕。
高長卿笑了聲,不再言語。
第 2 章
家中並無長物,且高長卿提防著高國仲,平日都將重要的契書藏在身上,不過兩刻鐘便已洗漱一番,收拾妥當。他想了想,回祠堂將家傳古劍用青鯊皮包好,負在身上。剛好黑伯帶著二十餘個家臣從後門進來,高長卿簡單交代了幾句,就讓他們去後院取老舊的篷車。待到東方發白,一行人已經馳出了大門,留後頭的七進大院,融化在白茫茫的細雨之中。
家中有個僕從叫御子柴,此時騎著一頭老禿驢跟在篷車旁,走得優哉遊哉,似乎喝飽了老酒,一直胡言亂語。此人也算不得家僕,實是食客,長卿父親與他有救命之恩,是故一直跟著高家。平日裡,他在平林廝混,過十天半個月,自動上門來吃一頓肉,還總要調戲高妍,高妍對他屢有惡言。長卿卻一直不趕他走,御子柴一來,命阿姊備好酒肉,讓他在那裡大吃大喝,偏偏又不與他說話,高妍徹底不懂弟弟的意思了。此時高長卿坐在車裡,挑起簾帳,與那御子柴說:“你的訊息倒快。怎麼,黑伯一瘸一拐的,還挨著酒肆找你麼?”
御子柴醉醺醺地,渾身上下抓蝨子,聞言瞟了他一眼:“你一跑,我上哪兒找肉吃去?”
高長卿把臉一沉,御子柴只好誒啦誒啦:“原本在路上碰見你回家,想去你那兒搓一頓的,誰知道你往高國仲府上去了,我便跟著去咯。”說完又是那一句話,你一死,我上哪兒找肉吃去。
“那你是什麼都看見了?”
御子柴繼續裝瘋賣傻。
高長卿本也不怕他看,乍聽之下,只以為訊息傳得如此之快,那還如何逃得掉?驚出一身冷汗。現下一細想,大黑天的,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高國仲家中也安安靜靜,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敗露!倒是這御子柴還有點良心。
高長卿嘴角顯露出一絲難得的弧度:“聽說你平日與城外的響馬多有結交,這次可有派得上你用場的地方。你騎一匹快馬去找那匪頭,讓他帶人埋伏在城外大道上,幫我劫一個人。”
御子柴咕噥:“誰說的!誰說的!我什麼時候跟響馬有交情了?不要冤枉了清白好人!”
高長卿笑罵:“要不是我三番四次幫你按下卷宗,你早就下大獄了!”說完問他,酒到底醒了沒有。
御子柴摸了摸腦袋:“搶人,誰啊?美不美?”
這事倒也難為住了高長卿。他十三歲離開都城,之前是高家前呼後擁的嫡長子,不是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