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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不是你這樣的人,也鎮不住。年輕人願意跟著你幹,這挺好。你不用羞愧。你人在千里之外,卻能讓你的兄弟們不為他人收買,是做國君的材料。”衛闔這就想起了舊事,抬起眼皮定定地望向棺槨,長出一口氣,“唉,先君他幹了一半就這麼撒手不管了,孤兒寡母的就這麼丟給我了……”
姜揚深深吸了一口煙,“衛相大人你好歹執政多年,先君他生前可是什麼都沒有對我說啊。臨危受命,我、我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的運道。走到長楊宮裡都像是做夢,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做才對得起先君的厚愛。”
衛闔笑笑,“年輕人經不得起落,很正常,以後見的世面多了,慢慢就淡定了。人只要還活著,就沒有什麼事算事,天還能塌下來麼?繼任的事,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他拍拍姜揚的肩膀,“有我在,國富民強,百戰不殆,後宮三千,酒池肉林,這些都不是問題。”
“衛相!”姜揚忍不住輕呼一聲。
“慌什麼。”衛闔淡淡地瞟他一眼,“做了君侯,還連想都不敢想,看來新後管得很厲害嘛。”他看著姜揚紅臉的樣子,悶笑起來,“不過後宮不得干政,你可要記得。今日回去以後,跟她好好解釋解釋。”
話音剛落,殿外就傳來一陣喧譁。衛闔聽到女人的聲音,神色一變,“嘖”了一聲就扶額:“說來就來。”姜揚不明所以,看著被虎衛攔在殿外哭哭啼啼的宮裝貴婦,不知該怎麼辦。他從來都認為男人應當保護婦幼,也不忍一介貴婦站在殿外狼狽哭泣,就揮揮手讓人將她放進來。誰知虎衛一放開她,她就衝到近前,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朝姜揚撲來!
姜揚毫無防備,隻眼睜睜看著面前寒光一閃!
“叮——”
匕首被煙桿挑飛,在半空中打了幾個轉,咣噹落在地板上。那宮婦一愣,看看空落落的手心,又看看顧自抽菸的衛闔。她突然尖聲高笑:“衛闔!我兒如此待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哦?待我如何?把我關在偏殿大半個月?”衛闔神色淡漠,威嚴地掃過瘋癲的女人和傻愣的姜揚,低喝道,“來人,把凌夫人押下去!”
“你敢!”凌夫人通紅可怖的眼睛一轉,張牙舞爪地朝姜揚撲上去,“姜揚!你害死我孩兒!我孩兒才是太子!姜開才是真命天子!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姜揚就地一滾避過她的長甲與利齒,撿起自己的佩劍,滿身都是冷汗:“姜開是亂國逆子,按律當死,我只是以國法處置他!”
衛闔早已令人將其制服,與姜揚道:“你與她講什麼道理呢。”姜揚卻在女人的叫罵聲中很是焦慮不安。
“說得對!還有什麼道理可講!還有什麼道理可講!”殿外又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拄著龍頭柺杖,被眾宮婦簇擁著走到三人面前。衛闔爽颯地朝她躬身行禮:“臣衛闔拜見太后。”姜揚見她年事已高,想來這是先君的母親,也跟著行禮。
太后氣急,顧不上與他們說話,抓起柺杖就往凌夫人身上打:“你養的畜生!你養的畜生!幽閉哀家,囚禁執政,還險些釀成弒君的大罪!你倒好,不好好反省,還想跟著他一道造反麼!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賤人!”老太后養尊處優,倒是不缺力氣,几杖下去,就把凌夫人打得不會叫了。一干宮婦都苦勸她氣大傷身。老太后喘了幾口氣,讓虎衛將奄奄一息的凌夫人拖下去:“杖斃!”
姜揚想阻攔,見衛闔幾不可聞地搖搖頭,沒有開口。只聽見外頭幾聲悶響,有太后的貼身內監跑來與他們道,“已經處決了。”
太后先是仰天大笑,而後丟開手杖,撲到先君棺槨上大哭起來。她一哭,底下婦人也哭成一片,姜揚不知道該勸哪個,卻不想衛闔也拿袖子一掩,哭將起來,這才頓悟,跪在一邊陪著哭靈。一干人哭到半夜,太后終於力乏,臨走抓著姜揚的手:“好孩子,好孩子……你比哀家幾個孫兒要懂事得多,我兒沒有看錯人!你剛從西邊回來,今日就先去休息休息吧。你既然在這宮中,就萬事不用再擔心了!”
姜揚從小孤苦伶仃,此時被長輩關愛,心裡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親人的慰藉,不由得重重地嗯了一聲。太后一走,衛闔也打算回去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摸出了煙桿叼在嘴裡:“剛到的訊息,涑水下游河水暴漲,想來是春汛,至失田七百畝,民一千二百一十口,我要回一趟相府,與幕僚商量對策。”姜揚哎呀一聲,一想到自己什麼都不會,就十分愧怍,朝他行了大禮。衛闔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慢慢來。沒有人是生來就會的,趕緊洗洗滿身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