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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牆拐角,褚仁偷眼向府門口看去,昨天搭好的天棚還在,卻沒有火光,沒有水汽,也沒有人,冷清孤寂中,帶著說不出的淒涼。褚仁心中,驟然湧起了一陣不安。
“咱們這是去哪兒?打獵嗎?”褚仁問道。
“嗯……”古爾察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繼續快馬加鞭,風一樣的前行。
兩人坐下的這匹黑馬年齒已高,又負著兩人,禁不住古爾察這樣瘋狂的打馬催逼,不一會兒,便呼吸粗重,不斷從口鼻處噴出團團白氣來,但仍是奮力踏著四蹄,全速疾馳。
“這不是崇文門嗎?我們這是去哪兒?南海子?”看到崇文門城樓,褚仁心中的不安更甚,抓住古爾察的腕子問道。
“等下出了城,我再跟你說!”古爾察沉聲說道。
褚仁不說話了,只是怔怔的,看著腳下的路與路上的石與草,看它們飛快地向後倒去,心中只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就要逝去了,再也挽留不住,再也找不回來……凜冽的風,刀子一樣割著頭臉,褚仁這才發覺,出來的匆忙,竟然連帽子也沒戴。褚仁回頭去看古爾察,見他頭上也光光的,居然也沒有戴帽子……
這一跑,直跑了將近兩個時辰,來到一條大河畔,古爾察才駐了馬。
正是枯水時節,那河,只有河心一條細細水流,卻沒有封凍,河水汩汩流淌著。
古爾察解開韁繩,任那馬自行去飲水休息,自己找了個大石後背風的地方,踞坐了下來。褚仁也跟過去,偎在古爾察懷裡。古爾察的兩隻手,便在褚仁的肩背上揉捏按壓著。
多少年來,兩個人都是這樣相處的。無論褚仁練字練累了,射箭射累了,還是跑馬跑累了,古爾察都會這樣擁著褚仁,為他按摩解乏。就算是兩個人都不出聲,也覺得心中幸福安定。
但是這一次,褚仁卻一把按住了古爾察的手,惶急地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古爾察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道:“八爺有令,讓你即刻回山西,再不許踏入貝勒府門一步!”
“為什麼?!”褚仁大驚。
古爾察從懷中拿出一個摺子,開啟來,上面是七個“正”字,前幾個歪歪扭扭,是齊克新用左手寫的,後面幾個便整齊了,那時齊克新手腕的傷已經痊癒。七個“正”字,三十五劃,記載著褚仁幫齊克新抄錄滿文時的三十五個錯處。
“八爺說了,你這些錯,他攬總兒罰你,一劃是一年,三十五年,父子不再相見!你現在就去山西,三十五年內,不許回京!”古爾察緩緩說道。
“你騙人!阿瑪不會這麼罰我!他不會不要我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我要聽實話!”褚仁大吼道。
“這就是實話,你要聽話……”古爾察放在褚仁肩頭的手,重重向下一壓。
“少騙我!拿我當三歲小孩麼?你不說實情,我是絕對不會走的!”
古爾察雙手緊緊捏住褚仁的肩頭,似乎要將褚仁的肩骨捏碎:“你若不肯走,我就打到你肯走為止!”
褚仁冷笑:“你就算把我的腿打折了,丟到山西,我就是爬也會爬回來的!”
古爾察默然良久,雙臂環住了褚仁的肩,喃喃說道:“敏兒,你聽話,這是為了你好……”
“我會聽話的,你見我幾時不聽你們的話來的……但是,你總要告訴我這是因為什麼啊!”褚仁輕聲說道,邊說,邊用兩隻手托起古爾察的手,放在自己下巴上,輕輕蹭著。
“你阿瑪……被幽禁了……”古爾察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你說什麼?!”褚仁驚得跳了起來,轉過身,盯視著古爾察。
“八爺被幽禁了,你再不走,就走不脫了……”
“到底是為了什麼?!阿瑪這半年安安分分待在家中,什麼都沒做,怎會又有了錯處?!”驀地一個念頭一閃,褚仁一下子跪坐在古爾察身前,顫聲說道,“莫非……因為我的……因為傅先生的事?”
古爾察長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從懷中拿出一個穿繫著紅繩的核雕,套在褚仁頸中。
褚仁拈起那個核雕細看,見是個雙面佛頭,一面的相貌很像齊克新,另一面很像古爾察,那橄欖核兒還微微泛著青色,顯見是剛剛刻好不久。
“和託貝子的事情,你知道嗎?”
褚仁點點頭:“我知道……”
“那件事,一直是八爺心中的一個結……甚至八爺覺得,他那次徵南受傷,也是因為這件事的業報。”古爾察仰天嘆息了一聲,“那天,八爺刻那橄欖核兒,不知不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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