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頁)
見奇書出世間,有驚胡騎滿江山。天知世道將反覆,故出此書示臣鵠。三十餘年再見之,同心同調復同時。陸公已向崖山死,信國捐軀赴燕市。昔日吟詩弔古人,幽篁落木愁山鬼。嗚呼!蒲黃之輩何其多,所南見此當如何!”吟罷,兩行清淚涔涔而下。
傅眉上前兩步,扶住了父親的手臂。
過了許久,傅山才平復了心情,嘶聲問道:“你……是從何朝何代來的?
“大約……四百年後吧,清亡了之後有民國,民國之後,就是我所在的朝代,那個……國號很長,我們一般簡稱它為天朝……”褚仁只覺得汗都下來了,不知道這麼說,傅山這四百年前的古人,是否能聽明白。
傅山沉吟道:“是漢人當政嗎?”
褚仁一呆,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現代的政體,只得點點頭:“……是,但是……內閣中也可能有滿人、回人、苗人等少數民族。”不管怎樣,傅山似乎是信了自己的身份,倒不用遮掩著,隱瞞著去扮演另外一個人,褚仁不禁鬆了一口氣。
說謊,對於褚仁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褚仁一直不習慣去欺騙別人,不想說實話的時候,便不說,所以更顯得孤僻。
傅山也似鬆了一口氣,竟雙手加額,振衣對著暗夜明月拜了一拜,喃喃說道:“上天垂憐,漢家江山終於得以光復!”默禱了片刻,傅山又問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褚仁便把自己的身份來歷,和穿越之前的情形複述了一遍。
傅山聽後點了點頭:“看來你我竟是有緣。”語氣也恢復了最初的平靜淡然。
褚仁也是放鬆地一笑,又問道:“那我這身體到底是什麼人?”
傅山掃了褚仁一眼,冷哼了一聲,嗤道:“只怕是個韃子!”
注!
1
有宋遺臣鄭思肖……:顧炎武《井中‘心史’歌》。顧是傅山好友。
2
弘光政權其實在順治二年五月二十五日已亡。此處為了情節需要而延長。
3
各章回目均取自傅山詩作,可能會有不太貼切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放過來了
☆、孤魂不招也朝宗
“只怕是個韃子!”
傅山語氣中的冰冷與不屑,讓褚仁打了個寒噤。褚仁低頭去看自己,身上是件類似馬褂的上衣,錦緞的面料,似乎還嵌了金線,在夜色下閃著點點粼光,說不出的華美富麗。褚仁用指尖劃過上面那些大朵的五瓣花卉,觸手是花朵邊緣凸凹有致的質感,一時竟無法分清,這花紋是織出來的,還是繡出來的……
“那是海棠古錢紋織金鍛,大明的織造,卻做了韃子的衣冠,我們是國破家亡,流離失所,他們卻討得了滿堂富貴的好口彩!”傅山憤憤不平的聲音又冷冷響起。
“看樣子,是個旗人貴族小孩呢……”褚仁正想著,突然便起風了,褚仁只覺得腦後涼颼颼的,伸手摸了摸後腦,卻只摸到靠近脖頸處有一小撮頭髮,編做一個小辮子,比手指還細,和傅仁的粗大發辮截然不同,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金錢鼠尾?褚仁望向遠處漂浮著的那些磷火,只覺得渾身一冷,縮了縮肩膀。
傅山轉頭順著褚仁的視線望向那些磷火,嘆道:“自甲申國難以來,連年兵禍,血濺天街,飢鳥啄腸,孤魂遍野,山野間的磷火也漸次多了起來……”說罷轉頭看向傅眉,“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節,眉兒,給這些不得安眠的孤魂野鬼,燒些紙錢吧……”
一時三個人都無話,只篝火嗶嗶啵啵地燃著。
風聲呼嘯,吹過曠野,宛如鬼哭。長草紛紛折腰低頭,唯有傅山長身佇立,他腦後的逍遙巾,被風吹得飄飄蕩蕩,啪啪作響。
傅眉跪在篝火畔,纖白的手指持著薑黃的紙錢,一頁一頁,送入篝火之中,不徐不疾,莊靜而虔誠。傅山默默對月,吟誦著什麼。
褚仁有些困惑,又有些無聊,只盯著傅眉看。
傅眉被看得有些羞赧,輕聲說道:“你乘坐的馬車翻到了山崖下面,隨行的一個車伕,一個嬤嬤都身亡了,只你還有一口氣,被爹爹救起。你跌傷了腦子,這幾天一直昏迷著,身上也沒有什麼能辨認身份的物件,原想等你醒了便知道了,卻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境況……”
“又是……車禍嗎?為什麼這車禍像個詛咒,一直懸在自己頭上?”褚仁想著,心中驀然湧滿了淒涼無助,就這樣流落到了陌生的朝代,還是戰亂尚未停歇的年景,舉目無親,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一代大儒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