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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指望是個知情識趣的,林中寂寞,平時還能陪我說說話……卻不料,竟是個脾氣倔犟的。”騰老兒輕輕搖著頭,自言自語,“這林子中也不知埋了多少妄想逃脫的王孫顯貴,枉死城中不少你一個冤魂,又何必呢……”
風吹過半掩的門扉,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伴著騰老兒無休無止的自言自語,顯出種詭異氣息。
山中四十年寂寞。若是沒有養成這自言自語的習慣,怕是早就發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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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晴不辨東西南北的在林中一通亂走,眼看著天就黑了下來。幸好明月當空,皎潔清輝灑遍大地,雖然不比白天,倒也瞧得清楚周圍。
深夜獨身在密林中行走,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此刻就是想回頭,也尋不回那小木屋的所在。
將腳下的枯黃落葉踩得嘎吱作響,歸晴隱隱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小片白森森的東西在月光下發亮。他滿懷期待地快步上前,卻在看清那些東西是什麼的時候,頓時被唬得渾身冷汗涔涔,腳軟手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是一個人的零散骸骨。
骸骨身上被扯得稀爛的衣服料子,是上好的綢緞抽了孔雀毛織成。散落於地上的飾物,儘管大都破碎,卻看得出其價值絕對不菲。
這人生前,貴不可言。卻也只落得個曝屍荒野,任野獸啃齧的收場。
歸晴坐在地上心驚良久,忽然覺得背脊發涼。他回頭望去,只見一隻尾禿毛殘的老狼正用雙綠瑩瑩的眼晴直直瞪著他,灰白色的大厚舌頭不時舔著沒剩幾顆牙的牙床。
這種老狼其實已經沒有獵食能力,卻經驗豐富。若遇上註定會死去的獵物,它就會不緊不慢、永遠保持同樣距離地跟在那獵物身後。
十天、八天,甚至半個月,它都有耐心一直跟下去。等到獵物虛弱不堪,快要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它就會撲上去,用它沒剩幾顆的鈍牙齒,慢慢咬開不會反抗的獵物咽喉。
歸晴在它眼中,已經是註定會死去的獵物。
一生灑間花前老(25)
近半個月過去,靜王大軍仍然駐紮在狄道谷山前,卻再沒發起過攻擊。
已是深秋,染霜的樹葉隨著冷風,紛紛雨落,散了滿天滿地。
清晨,古井旁的黃色落葉上,整整齊齊地放著一襲紅衣、一套玄色甲冑。而衣物的主人,正提起一大桶冰涼井水,朝自己白皙修長、卻充滿了勁道力度的身體上衝去。
莫佑非抬起頭,輕輕眯起幽藍眸子,在冷冽的秋風中深深撥出口氣,化做層薄薄的白霧於眼前慢慢消散。
甩了甩溼漉漉的及背黑色長髮,莫佑非正要提下一桶水,卻聽到頭頂傳來悉悉梭梭的異常聲響。
“出來吧,用不著躲躲藏藏的。”
莫佑非放下手中的木桶,站直了身子揚聲道。
一個全身黑衣、生得英偉不凡的青年從楓樹上跳下,伴著紛墜黃葉落在莫佑非的面前,有些尷尬地抱拳笑道:“莫將軍,好久不見。”
“天遙,蘇侍郎終於捨得放你來邊關了?”莫佑非看清了眼前人後,轉過坐在井沿邊上,毫無顧忌地伸展著優雅修長的身體,唇邊的笑容慢慢擴大,“過來坐,想不到你都這麼大了。”
“莫將軍不過比天遙年長半歲罷了……”
蘇天遙嘴裡嘀咕著。他看到佑非赤裸的身體,臉已經紅到了耳根,卻終究還是滿心歡喜地挨著佑非坐了。過了半晌,他才想起了些什麼,看著莫佑非大聲道:“天遙此番前來,是得了軍令,就任莫將軍麾下副將一職!”
話音剛落,蘇天遙就聽得耳邊嘩嘩一陣水響,然後是渾身冰涼澈骨,莫佑非已經將一整桶井水倒在了他的身上。
“莫、莫將軍……”蘇天遙抹了把從臉上淌下來的水,機伶伶打了個冷顫。
“哈哈哈哈……你這孩子,雖說模樣威武不少,怎麼見人還是這副羞答答、不幹不脆的模樣?”佑非伸手拍了拍天遙的肩膀,揚聲大笑,“蘇侍郎肯放你出來,定是近年學問武功都有長進,足以擔當此職……不過,領兵打仗的話,你這個樣子可不行哦。”
“不、不是這樣的……”蘇天遙訥訥地反駁,卻顯然底氣不足。
莫佑非與蘇天遙同年所生,今年未滿十九歲。但他天縱奇才,十四歲便拜將出仕,一向是蘇天遙崇敬仰慕的對像。
佑非與天遙第一次見面,是他們十五歲那年,蘇侍郎四十歲的壽宴上。佑非那時形容尚小,生得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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