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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細心地將布條一圈圈纏上武惟揚的額頭,他的動作很輕,但手指卻冷得好似冰塊,偶爾觸到武惟揚的面板時,武惟揚會不自覺地皺皺眉,蘇北秦便儘量小心避免碰到他,待包紮完後,蘇北秦正要回去將剩下的布條收好,便被武惟揚拉住了手,武惟揚將他的手握在手心裡,“太冷了,你待會便回去,災民安置的事情我會讓知州派人去做,你不必在這裡看著。”
蘇北秦向來很有自知之明,他來尋吳老也是想請他給自己瞧瞧,但現下看來卻是不必了,蘇北秦將手從武惟揚那裡抽出,道:“我去將自己的事情了結了,便上山去,倒是你,既然受了傷,也好生休息一會兒罷,畢竟師爺易得,寨主卻再難尋一個出來了。”
說罷他便去穿上蓑衣,掀了簾子出去了。
武惟揚坐在帳篷中,臉上神色莫測,他先是摸了摸額上的綁帶,又捻了捻手指,方才蘇北秦沁涼如同冷玉一般的手指觸感似乎還停留在指尖,他覺著自己似乎對蘇北秦有些過於在意,但那模模糊糊的感覺就彷彿眼前的景物,看不清楚,辨不分明,武惟揚向後大咧咧地躺倒,臉上驀地現出一個興味十足的笑容來。
這廂蘇北秦出去之後,沒走兩步便看見了吳老,吳老正蹲在一個簡陋的棚子下,一臉苦相地研磨著藥缽中的膏藥。
他走過去扶著棚子的支柱問道:“吳老,武惟揚的傷要緊麼?”
吳老抬眼看了看他,沒精打采地道:“不過是被石頭砸到罷了,與其擔心他,你不如擔心自己罷,看你那模樣,等撐著的精氣神一散,你就得躺到咯。”
蘇北秦不在意地笑了笑,“又要在床上躺一陣子了嗎?”
吳老見不得他這副無所謂的模樣,將手中的藥缽一放,瞪著眼睛道:“你若是真不想活了便早些說,省得我在你身上耗費那麼多功夫。”
蘇北秦搖了搖頭,有些訝異地道:“我自然想活著,我還得好好看著這個天下的變化。”
吳老嘟嘟囔囔道:“看,看什麼看,自己都跟遊魂似的……”他重新拿起藥缽,猶豫片刻,問道:“你為什麼一開始沒有同意,後來卻同意了?”
蘇北秦怔了怔,便明白了吳老的意思,他難得靦腆地笑了笑,道:“這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原先我不知道他是誰,而武惟揚一看便知是一個肆意妄為甚而自私至極的人,因而我不想與他為伍,但後來……長談之後,我發覺他雖然有著許多不適合作為君王的地方,卻有一點難能可貴。”
吳老正要追問,卻見四兒吭哧吭哧地跑了過來,他綁腿上滿是泥水,身上也狼狽不堪,“先生,秦漢說米糧已分得差不多了,問您該怎麼辦?”
蘇北秦便向吳老道了別,匆匆離開了。
吳老發了會兒呆,愁苦地揪了揪鬍子,眼角瞥到那頭帳篷裡鑽出一個人來,頭上白色的布帶一下子便被雨打溼透出裡頭的血色來,他嘆了口氣,一面搗著藥膏一面自言自語道:“那臭小子有什麼好地方,左右不過是犟得跟牛似的。”
寨子中的糧食雖然儲備豐富,但這幾天也已然告罄,好在武惟揚的確如他所言,讓知州開倉放糧,同時加緊讓災民安置到安全的地方,蘇北秦做完了手頭的事,便也當真乖乖地回了山上,只不過回宅院時那陡峭的階梯著實令他力不從心,而用轎廂上下卻又太過危險,最後還是秦漢揹著他,將他小心翼翼地背進了宅院。
這場大雨不停歇地下了五天六夜,才在第七天午間慢慢停了下來。武惟揚滿身泥濘,腦門上的白色布條早已變成土黃色,臉上的血跡也已經被雨水沖掉了,橫一道豎一道盡是泥痕。
他與知州將後續的事宜安排妥當,讓寨子中大半人回去休息,剩下一些把後頭的事收個尾。讓秦百川在旁邊盯著點,便也回了寨子。
他看著精神尚好,但傷口處卻又熱又漲,一跳一跳地發疼,一旦放鬆下來,連腦袋也有些暈暈沉沉的,他心知定然是傷口發炎了,卻懶得管它,只想好好睡一覺再說。
但一跨進宅院,正看見四兒費力地將天井裡水池中的錦鯉捉回池子中去,想來是大雨時池水上漲,魚兒便逃了出來。
一看見四兒,他便想起了蘇北秦,便揚聲問道:“四兒,蘇先生呢?”
四兒一轉身看見武惟揚,頓時抖了抖,他還不知道武惟揚前日裡已經在下頭與蘇北秦碰過面了,此時十分心虛,因著蘇北秦終是撐不住了,到現下都還在床上昏睡未醒。
武惟揚見四兒囁嚅著不敢說話,眉頭一挑,心下便猜到大半,他的臉色原本便差,此時更是陰沉下來,唬得四兒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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