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1/4 頁)
雨水模糊了視線,殷不在看不清武惟揚的表情,只見他拖著鋤頭就往堤壩的方向走,便急忙跟上去勸阻道:“老大,你還是莫要去了,那裡太危險了。”
武惟揚頭也不回道:“既然你都去得,為何我去不得。”
依著武惟揚的性子,殷不在自知阻止不了他,便接過武惟揚手中的鋤頭,拖著身旁運送泥沙的竹筏,跟在武惟揚身後隨著他一道往堤壩處走去,越到後面水流越急,幸好已到了高地,二人將竹筏繫好,徒步走上堤壩。崩塌的堤壩就好似一個大型瀑布,四濺的水珠和著雨點砸在臉上生疼,因著奔騰流水瀰漫而起的水汽遮蓋了視線。
江天河遠遠地看見武惟揚朝這邊走來,匆忙跑上去脫下自己的蓑衣披在他身上,細心地將繫帶繫好道:“老大,你怎麼來了?快下去罷,這裡太危險了。”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位於大壩頂端,這座大壩由上任知州修建,看這一衝即毀的質量便知前任並沒有用心經營,昨天江天河還在大壩上發現了旁的裂縫,也就是說,這整座大壩隨時都有被洪水沖毀的可能,而江天河決計不會讓武惟揚冒這個風險。
江天河的衣裳迅速被雨水打溼,緊緊地貼在身上,他並不十分健壯的身子在雨中更顯孱弱,武惟揚重新解下蓑衣為他繫上,問道:“情況如何?”
武惟揚的氣息如此之近,江天河抬起頭,正對上武惟揚的眸子,那雙眼睛已褪去平日裡戲謔的神色而帶上了些許凌厲之勢,雨水順著武惟揚面頰的輪廓滴在江天河的臉上,明明是冰冷的雨滴卻彷彿帶了詭異的溫度,江天河直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情況不容樂觀,這雨若是再不停,恐怕整座大壩都要毀了。”
武惟揚皺了皺眉,繞過江天河走到缺口處,這大壩不寬,若是不多加小心很可能失足滑落,缺口似乎比之前武惟揚所看到的更加大了,巨大的水流掀起無數水花,離的近了就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手將人往缺口裡拉。
季百川此時也走過來,大聲喊道:“昨天用來填補的沙石已經全部被衝開了,現下水流愈發湍急,人已經不可能再下去了。”
武惟揚負著手遙望遠處,因著朦朧的水汽,他看不到太遠的距離,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問道:“還剩下多少沙袋?”
“加上方才從採石場運下來的沙袋,應當還有三千餘袋。”季百川回答道。
雨水順著長睫滑下,武惟揚眯了眯眼睛,道:“大壩上留十來個看守的人,其餘的人帶上沙袋,都跟我走。”
方才過來的時候,武惟揚便刻意留意過水流趨勢,此時他帶著一百來號人從高地下來,坐著竹筏順流而下,停在大壩靠前的位置,這處的水流已經緩了許多,竹筏可以依靠著竹竿停在這裡而不會被水流衝得太遠。
武惟揚跳到水中,沒過腰際的水流使他打了個踉蹌,嚇慘了一幫人,江天河抓著他的手腕,臉色蒼白,也不知是嚇的還是凍得,“老大,你這是做什麼,快上來!”
武惟揚扶住竹筏穩了穩身形,道:“再下來幾個人,與我站在一起,另外的人往水裡扔沙袋,一路朝著大壩的方向鋪。”
江天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武惟揚是想利用人的身體暫時緩解水流的衝擊力,如此一來,鋪在水底的沙袋就不會被沖走,而當沙袋鋪到大壩前方時,已堆積到了一定的數量,到時再湍急的水流也不能將數千個沙袋一併沖走,他們便可以趁著這個時間,再去補大壩的大缺口。即便大壩真的被沖毀,這些沙袋也應該能抵擋一陣時間。
“老大,你先上來罷,”季百川也勸道:“這裡有我和兄弟們在就行了。”
武惟揚站在水中仰頭望著他,目光堅定道:“若我貪生怕死,又有什麼資格叫兄弟們去冒這個險?”
他話音方落,站在竹筏上的百餘人頓時士氣高漲,紛紛下到水中,手挽手鑄成人牆,剩下的人則負責鋪沙袋,事情進行地很順利,人手換了一批又一批,武惟揚卻還執意堅守在自己的位置,跟著無人寨的兄弟們一起搬運沙袋,終於在忙活了兩天之後,將沙袋堆到大壩不遠處。
雨勢也小了不少,雖然有許多裂縫,大壩好歹是沒有完全崩塌,缺口巨大的水流也完全被沙袋阻擋住了。算起來,武惟揚已經四天沒有好好休息了,注意力集中時倒不覺有什麼,現下甫一停下來,身子便有些乏了。他正尋思是否要去休息一陣時,便覺得腦袋一疼,他下意識地摸了摸發疼的地方,竟摸了滿手的血。
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驚慌的聲音,武惟揚皺了皺眉,呵道:“慌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