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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中元看起來是個很實在的年輕人,態度也溫和,人牙陳也自然實話實說。
“小兄弟,我老陳做這中介生意從來不說假話,那鋪子情況我都給你說清了,價格也真的不貴。一個月只要十兩銀子便成,只不過人戶主要求了,必須一租半年,不用給押金,不想續了可以跟我講一聲就走,錢是不退的,要是續約就期滿後再籤六個月,簡單得很。”
一個月十兩,這個價格還真的不貴,就算不是鋪面,北邊這些巷子裡很一般的宅院也要五兩到八兩一個月,鋪面至少要翻個兩倍,這樣算下來到底不虧。
楊中元心裡倒是十分滿意,但他面上卻沒顯出來,看上去還是很猶豫不定:“陳叔,這鋪子名聲總歸不好,到時候我家生意不好做,那不是平白虧了六十兩銀子,就連這些錢,我和爹爹也得跟人借才能勉強湊得齊。”
☆、第006章 程維哲
陳叔見他似乎又不想租了,忙說:“小兄弟,我看你也面善,不如這樣,回頭我替你跟戶主談談,約莫五十八兩就可租六個月的,你也不用怕那鋪子名聲不好,這北邊討生活的人多了去了,來來去去忙忙碌碌的,誰還會記得去年那點破事,你就算當宅子租了住,五十八兩也不貴了。”
那倒是,這人牙陳也沒說錯,鋪面的位置好,就算他和爹爹只單純住在那裡,平時出門買個東西也是方便的,楊中元心裡更定了定,口裡卻說:“陳叔,我家裡的事情我還得回去問問爹爹,不如這樣,他要是答應了,我就過兩日來跟你去看看鋪子,要是看起來乾淨整齊,那就定下,我要是兩日內不過來,陳叔您租給別人也是使得的。”
見這事情還算有戲,人牙陳喜笑顏開地送了楊中元出門。
這會兒日頭已經打西了,楊中元想著回去太晚惹那兩位老爺懷疑,便打消了今日就去看看那鋪子的念頭,直接往楊家快步走去。
他自認看人還是很準的,那人牙陳既然能把鋪子的事情跟他講得這樣清楚,那鋪子的好處他也肯定沒有多做胡說。他這幾個月無非是為了讓爹爹先養好身體,他自己也要慢慢適應宮外的生活,等兩個人都調整好了,自然會一起離開丹洛城,所以那鋪子即使不如人牙陳說的好,也無妨的。
楊中元這樣自我開解一翻,心中又漸漸高興起來,他此刻已經打算好,到時候爹爹住一間,他住那間吊死人的就行。
宮裡一年到頭死多少人,每個屋子都很晦氣,他在那裡住了十幾年,早就百毒不侵,根本不覺害怕。
至於做什麼生意,楊中元低頭看自己的手,他的手上滿是老繭和傷痕,比常人的要粗糙許多,那是經年拿刀磨練出來的。
幼時他調到御膳房,一開始日子暫且不提,後來他勤勤懇懇,終於得了案墩的活計,後來他上面的大宮人病死了,他刀工又好,便漸漸被御膳房的御廚預名看重,從最基本的案墩開始轉向配菜。
富貴人家的廚房都分三六九等,更何況是永安宮的御膳房。
他們做宮人的跟御廚不一樣,御廚是正經的官身,最頂尖的御廚三家都是從八品,雖說比不得御醫,卻也比宮人出身的宮官強許多。
在永安宮中,御膳房裡有三位掌勺,被稱作御廚三家,他們各自帶著兩位御廚預名,一起掌勺皇家主子們的一日三餐。而御膳房的宮人們大多做洗菜、案墩、配菜、擺盤以及上菜的工作。
楊中元很精明,他很早就表現出將來要出宮的意願,而且於廚藝一道真有幾分天份,跟著預名配菜沒幾天就得到那位預名的師傅,當時大掌勺的關注,領他做了記名弟子。
所謂記名弟子,就是最家傳的絕學是不會教授的,但是一般的刀工案工配菜火候,卻都能學到。
楊中元在學廚一途幾乎耗費了整個青年時光,到他後面做到御膳房最高的總管位置,也還是認認真真跟著那位御廚學習,從來不曾荒廢廚藝。
那時候他已經意識到,就算他回了家,家裡也可能容不下他了,但如果他能有一手安身立命的本事,那倒哪裡都能養活自己和爹爹,根本不用害怕任何人。
只有自己有底氣,才能說話辦事硬氣,這是他在宮中十幾年學到的最基本的道理。
夕陽西下,在楊中元回憶那一段御膳房往事的時候,楊家大宅門牌上貔貅的紋飾映入他眼簾。
曾經這裡的一草一木他都這樣熟悉,可如今再看,又覺得恍若隔世。
“你去了哪裡?”楊中元正發著呆,轉頭就看他的大哥楊中善站在家門口淡淡看著自己。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