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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不敢,不敢求皇上寬恕…罪臣千刀萬剮都是該的,只是…”他斗膽抬起頭來直視李朝鉞,目光中有一種近似虔誠的懇求。
李朝鉞知道他要說什麼:“王鵬啊,被你殺死的那些人,也有父母妻兒,兄弟姐妹…但…”頓了一頓,似在斟酌,“說說吧,到底是誰指使你,謀財害命,又誣陷朝廷命官…或許…”
聶玉棠聞言,心中冷笑不止,李朝鉞的這種話幾乎是在要挾,將王鵬的父母妻兒放到談判中間來,王鵬還有選擇嗎?他除了一個人可供出之外還有誰?
聶玉棠有時真希望自己笨一些。他簡直呆不下去了,拔腿就想跑。
王鵬卻如獲大釋一般,激動地睜大了眼,狠狠磕了一個響頭道:“是…”咬牙終於說出這個名字,“是,是郡王,安平郡王!”
大理寺的中堂內霎時鴉雀無聲。
人人都知道幕後黑手是誰,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名正言順。
這個當口,禁軍統帥從外頭趕進來,頓在李朝鉞跟前:“依皇上吩咐,郡府已搜查完畢,共有白銀百萬兩,另外郡王人也已帶到,就在門外。”
李朝鉞嗯了一聲:“錢銀充公國庫,人交由大理寺收監。”
一句話,簡單明瞭,蓋棺定論。
聶玉棠沒說話,眾目睽睽下,站起來抖了抖袍子,拋下所有人,徑自向外走去,甚至沒有同李朝鉞打招呼。
一步一步,嗒嗒…嗒嗒…走向門邊。他的每一步仿似都踏在李朝鉞的心上。
群臣不敢妄議,就連一向規矩多多意見多多的郭孝如都不敢對李朝鉞說,皇上,你看看聶大人成何體統。只因此時此刻,他們發現,向來都是先走一步的皇上,竟然默默坐在大理寺的一張尋常椅子上,不知為何,在聶玉棠離開的那一刻,肩頭彷彿是有一種被遺棄被忘卻的落寞。
吱呀一聲,大理寺的被拉開。陽光就這樣照進來,照的他們之間的距離,絲絲縷縷,異常清晰,連空氣裡的微塵都顆粒分明。
郭孝如亟亟追上聶玉棠,當著幾百名禁軍都在場的情況下,對他深深做了一個大揖,是僅次於李朝鉞的,五體投地似的大禮。
聶玉棠想,這個大禮他還當真受的起。
此前郭孝如三番四次針對聶玉棠,但現下所有事情明朗,得知聶玉棠為亭州鹽案所作的貢獻後,對事不對人,還是要親自前來賠禮的。此乃其一。其二…恐怕還是為著他對郭貴妃之事眼開眼閉的緣故吧。
呵。聶玉棠望著
遠處的晚霞淡淡一笑,抬腳向外走去。
☆、帝都清歌
心中,既沒有洗清冤屈後該有的如釋重負,亦沒有那種撥雲見日展望未來的美好期望,相反,一直是渾渾噩噩的。他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走出大理寺的,也憶不起是怎樣回到府裡的,整個過程就像是一場夢,夢裡從這裡到那裡,不過是一瞬間的光景。
之後夢中的情境,又變換到了京華城裡最高檔的酒樓,耳邊盡是恭賀道喜的聲音,鋪天蓋地的,吵得他腦仁疼。他一直不斷地被勸酒,神思恍惚,直到字字句句匯成響亮整齊的一句:“恭喜侯爺,賀喜侯爺!”他才徹底回過神來,想起這稱謂是由於自己被李朝鉞封了許安侯的緣故。
從大覃開國至今,還沒有哪個異姓的外人得以獲此殊榮,聶玉棠是第一個。可即便是如此,他也相當之平靜,並沒有常理中該有的喜悅。
何喜之有呢?
難道是為郡王伏法?
據說郡王行刑的那天,好多人都去看了,直叫大快人心。說是有個黑布套住了郡王的頭顱,咔嚓一聲,身首分離,鮮血濺出去一丈遠。圍觀的百姓拍手稱快,道皇上是明君,聶大人沉冤得雪。
聶玉棠心裡卻比誰都清楚,表面上郡王是垮臺了,實際上不過是找了個替死鬼,來給這場戲按上一個漂亮的收尾。
或者,是為他位極人臣這件事而喜嗎?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抹極淡的笑意,略有嘲諷,好不容易終於擺脫了眾人,得以一個人端著酒杯走到窗邊,趁著朦朧月色想一想心事,其實翻來覆去想的,就是雲逸之呢,雲逸之去了哪裡?
一連數日,都沒有他的訊息。聶玉棠差了小飯糰去打聽,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聶玉棠很有些忐忑。他知道雲逸之做事向來都很有交待,鮮少這樣沒頭沒尾的。而他之所以如此著急,最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由於他們說好,四月初八要一起離開京城。可眼下約定的日子已迫在眉睫,雲逸之竟然在送過他小狗之後就失去了聯絡,著實不同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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