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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採沉默著,想清了掌事宮女的算計,卻想不清自己是否後悔,目光凝在琴兒手中的宮燈上,默然不語。
他突然覺得自己此時的感覺大概是與那守門兵類似的,不敢看她的面孔,將目光轉向遙遠強大的權勢,而刻意忽略近在眼前的強大。
男人可以拋頭露面,掙錢養家,女人卻能讓男人心甘情願養著她。這就是女人的力量。琴兒那樣的一張臉,未必不比襄安公主強大。
琴兒也沒有說話。她好像還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走動時髮間的翡翠墜子幾乎不動,細碎的步子絲毫不顯匆忙。她不必問白採的住所,手下人早查探清楚,胸有成竹。
周圍的百姓都自覺避開了她,或許是為她容色所攝,或許是畏懼這滿身雍容氣度,偶爾有一兩位富貴子弟看見,也遠遠走開,是瞧見那牡丹宮燈。
“你不應該出宮。”白採終於找到話題,打破兩人間的寂靜,“回去時你孤身一個女子,只怕會有麻煩。”
琴兒淡淡道:“殿下在宮外有別院,會派人來接奴婢。”
白採的住所離皇宮很遠,在京中上不了檯面又不能說沒身份的人通常聚居的地面。
四方院子,住五六戶人家,琴兒遠遠就看見一位農婦模樣的中年女子正提著燈籠在院子門口張望。
她看見白採回來,滿面喜色大步走過來,到琴兒跟前愣住,退了一小步。
琴兒對她微微點頭施禮,笑道:“這位想來是韓夫人了,奴婢長佩宮琴兒見過夫人。”
韓夫人大半輩子都在鄉間勞作,哪裡見過這般玲瓏人物,慌忙回了個江湖人間的禮儀,臉龐漲得通紅,壓著嗓子道:“我是宋慈,韓寶的夫人。”
白採聽琴兒對自己身邊的人瞭如指掌,當場就不大高興,也恢復冷淡的情態道:“人已經送到了,姑姑請回吧。”
琴兒目的達成更不多話,施禮告辭後便提著那盞招搖無比的宮燈走了。
她背過身後,白採才望向她婀娜的身姿緊緊皺起眉頭。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準備這章把溫良牽出來遛遛的,英雄佳人寫得太順,字數不知不覺超了。
宋慈……突然想起來的名字。
韓寶……漢堡
感謝晚華大人修文
☆、第 18 章
宋慈是韓夫人,更確切點兒說是未亡人。
上一任武林盟主韓寶的未亡人,被韓寶臨死前託付給白採。以琴兒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這位未亡人是對白採動了心。
她走在街上,因已近了宵禁的時辰,街上人流漸漸稀疏,到最後唯有她一個姑娘家還在街上慢慢走著。
長佩宮掌事宮女,好威風的頭銜!
她習慣了,便安然,凝神思索自己的事。
宋慈嫁與韓寶三年就守了寡,今年也不過二十四歲,容貌說不上清秀,卻別有一番質樸的好看,再加上家傳的一套拍山掌,在江湖中稱得上才貌雙全。
白採為人正直,武藝高強,宋慈與他朝夕相處暗生情愫也是常理。
可惜韓寶生前在武林中威望太高,又是白採拜把子的大哥,這兩人的好事只怕成不了。
琴兒這樣想著,心中竟生出股無由頭的快樂。她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哪怕撐到殿下登基九五沒有被送給別的男人,也沒福分繼續伺候殿下。而自己這般才貌都難與所愛的人廝守,那醜婦人又如何能心想事成?
殿下喜歡她,就像喜歡一件玩物,教琴兒宮中規矩的老嬤嬤說,這叫“寵”。
為人姬妾,爭奇鬥豔,為的就是一個“寵”字。但琴兒知道自己被寵得心野了,她不想當姬妾,因為姬妾的寵不能長久,她想被殿下像夫人一樣愛重。也不需多,殿下對溫良的十分之一就夠了。
拐進一條小巷,去殿下在城西的別院還要穿過三條巷子。
琴兒有些累。她特意趕在白採前頭到城門上等他,走得本就快,後來在冷風中站那麼久,再一路送白採回來,不會武藝的少女雙足已經從酸變得發軟,一步一步就像在雲端飄。
她似無所覺,髻邊的翡翠墜子搖得更厲害了,在燈光中晃出碧綠的光。
“啪!”
她手中的宮燈落在地上,燭火碰到繪有牡丹的燈壁,瞬間燒起來。
幾個黑衣人從陰影中竄出來,架起昏迷的少女,敲開了巷子裡一扇破舊的小門。
無論浸淫多少年,京城的黑,永遠比人想象中更黑。
今夜註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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