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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
不適地閉起眼,雷弈終於知道原來這喜慶的朱彩也有讓人受不了的時候,避之唯恐不及。
這是哪兒?再睜開眼,雷弈不讓目光停駐太久,然而無論怎麼打量都只像是間普通寢房,除了滿目紅豔豔外沒什麼扎眼
的,甚至他還看到了窗紗透進的昏黃陽彩。
他以為他會在什麼土牢囚室才對,就算真見著了閻判黑臉也不奇怪。
然而,現在他卻是枕著軟枕、睡著暖墊還蓋了床絲滑薄被,要說有什麼違和的,就只有高舉過頭縛綁在床頭的兩隻手有
點麻,再加上丹田空空如也外帶像是拆了骨頭般的無力疲軟。
除此外,情況似乎好得讓他以為猶在夢中未醒。
「想吃點什麼?」
偏頭望去,雷弈並不意外偌大個人到了面前自己也沒發覺,被禁了內息哪能耳聰目明,更別提來的可是位「高手」。
「……裝潢成這鬼樣你也待得下去?」單純的問語,口氣也無異於常,就好像兩人間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一如以往在青
浥的每一天。
「我沒意見。」聳聳肩,高大的身影拂開床幔在床沿邊坐下,同樣地沒一點不自在,「也許他們覺得血的顏色配我會比
較合適。」
「換別的行不行?」
想來跟這屋子的緣分該不是三、兩天能解,他可不想整日對著這一大片礙眼大紅食不下咽。
「隨你,照五旗堂布置如何?」
「……」睇凝著眼前的熟悉輪廓,雷弈突然有種大笑的衝動,如果抓個知情的來聽他們這段對話,他敢保證不是下巴脫
頰就是眼珠子掉地。
這算什麼?極樂谷的待客之道?希望賓至如歸還是體貼「客人」思鄉過甚?
不會是見他沒歇斯底里地一哭二鬧三上吊,就以為他腦子進水渾得真當一切沒發生過吧?還是說……鞭子與糖果並進,
打算招降他?
「我該叫你什麼?曲逸晹、封若晹,還是有更難聽的?」
既然人家連五旗堂都能堂堂掛在嘴上,他這理應是「苦主」的,自也不會扭捏作態粉飾太平,管他撕破了臉難看還難堪
,反正晾在臺上下不來的絕不會是他。
「呵,的確有更難聽的。」唇稜一撇輕笑了聲,對於人有意抑或無意的諷刺似是完全不以為忤。
「還是叫我晹吧,不管我有多少名字,這個字總不會變的。」
黑瞳倏縮,雷弈非常不喜歡這近乎暗示的曖昧,更不喜歡自己腦裡突湧的念頭。
只因為一個若有似無的不明眼色、一句隨口胡謅的無聊話語就又開始做起白日夢嗎?雷弈呀雷弈,你幾時變得這麼好說
話了。
嘴角微勾,雲淡般的笑容諷意十足。
天地間哪有不變的東西?海都能枯石也會爛,人心尤以為最,遍嘗世態炎涼的自己怎可能不懂。
究竟還在期盼什麼?怕死得還不夠難看嗎……
「這裡是極樂谷?」閉了閉微澀的眼,雷弈不想繼續在沒有答案的問題上打轉,變與不變不是光憑張嘴就說了算。
「你讓我『睡』了多少天?」
稍微靜心想想,不難猜出全身無力的疲軟是怎麼回事,這傢伙大概為了怕麻煩對他用了藥或是一路制穴未解,如果照情
搜所示——極樂谷在瀧幫附近的話,那麼他這睜眼閉眼的,少說也已十日。
「十二天,所以才問你想吃點什麼。」順著人轉了話題,薄唇邊笑意依舊不減,「光靠稀粥參湯的,死不了人卻也填不
飽肚皮。」
十二天,看來還真到了敵窩大本營,就不知道這十二天裡江湖是否熱鬧地掀了半邊天,姑且不論他這青浥副首的份量有
多少,單是一個被兩大霸主捧在手心裡的徐晨曦,就該足以叫南北水域翻江倒海。
極樂極樂,這回捅著馬蜂窩該不是普通「樂」了。
一想到未來雞飛狗跳精彩可期,雷弈便一掃陰霾,心情大好地開始點菜:「糖醋黃魚、三杯醬雞、蔥泥餅、翠絲銀芽、
脆皮鴨卷、棗泥酥,嗯,再來四樣滷味兒,一罈三十年女兒紅。」
既然有人請客,他當然不會虧待鬧了十來天饑荒的五臟廟。
只見人也大方得很,眉頭沒皺一個,二話不說一個掌擊,一名美婢隨即出現在門邊,低著頭恭謹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