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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銷假述職的劉聲芳被皇帝宣來蓬萊洲,替老八例行過脈留案。
劉聲芳晃眼看見八爺頸間脖後紫黑印記清晰露骨,斷然不似三月底的蚊蟲叮咬,十分憂鬱,小心說出八爺胎相稍有不穩,但無大礙。只是這幾日還是臥床為宜,步行太久亦恐徒增負擔。其實他很想說萬事孕婦為大,萬歲你前些日子遠著八爺不是挺好的,臣下們也輕鬆,來一趟蓬萊島就是一次折騰,何苦啊。
胤禩病懨懨得毫無反應,白日裡照舊裹著黑色斗篷裝蝙蝠,對晌午端上來平素吃慣了的東西也愛理不理,毫無胃口。胤禛疑心老八這是故意拿喬,想要他知難而退。這一招端茶送客他倒是學得捻熟。
午間胤禩精力不濟被勒令回去午睡,皇帝私下拷問老太醫實情。劉聲芳沒說別的,只支支吾吾提醒皇帝,祖宗規矩,宮中有孕嬪妃也會被撤下綠頭牌直至生產,已保皇嗣萬全,萬歲可以效仿一二。
皇帝一張臉登時黑黑紫紫十分不善。他想辯駁兩句昨晚一切皆有他一人操勞,老八側臥裝死連半分力氣也沒出。更何況朕過門而不入,只在城外視察一番,哪裡會扯上老祖宗的規矩?你當朕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嗎?
但他終究理智尚存,還沒到要揪著奴才衣領表清白的地步,只漠然道:“祖宗規矩朕自然不會違背,你做好分內本職即可。若老八撐不到生子那日,你自去仔細掂量。”
劉聲芳立即察覺恐說錯了話招惹皇帝記恨,連忙挽回:“微臣自當粉身碎骨保全皇嗣。八爺還是心疾,思慮太重傷心傷脾,才至飲食不調。在御膳上下苦功,不若解一解八爺胸中死結,哪怕能得萬一排遣也於皇嗣大有益處。”
這句話說得的確中肯,中肯到皇帝引為深思。連這樣明白指責‘君上虐待臣工’的話都敢說的太醫,說一句‘皇上不可讓八爺孕中侍寢’似乎也不是大事。至少證明此人心思耿直,一心問診,不似那群陽奉陰違的廢物。
可惜方子對路,卻難用。老八心中死結不外乎有二:一是老九;二是那個妒婦。都不是能讓他‘解開’的結。
於是皇帝說:“你修學的是岐黃之術,就該延醫問藥寫方子,不該過問的事情不要問。老八命保住了,你的命才保得住。”
……
為表清白以正視聽,皇帝只在蓬萊洲呆了一日便折返回澹泊寧靜居。一直等他晚間躺下才想起,原本去蓬萊洲的正事都被老八給攪和忘了。老八肚子裡這個生下來到底如何入玉碟,還得他一個人徹夜反覆思量。
只是生一個死一個的詛咒彷彿從來沒從皇帝后院後宮消失或,不管原因如何,登基之後連失四子的打擊並未徹底淡去。胤禛輾轉反側整夜,記起民間為求養活幼子也會男做女養、貴做賤養,為求能活一子,皇帝終於暫定將玉牒一事擱下。
不想不問不理會,就當他從未放在心上。
……
三月宗人府上折,罪臣既已革除黃帶子,自然不該再用昔日名諱,請皇帝下旨,令其為自身以及子孫各自改名。這個是宗人府為了討好皇帝與亂臣賊子劃清界限的呈請,皇帝早巴不得收拾老九了,可也總不好只拿老九開刀,晾著老八,於是將旨意一併發了,命照辦。
勒令為其子孫更名並且將罪人押解回京的旨意在三月底傳到西大通,楚宗督辦此事。宣旨的時候,已經整整胖了三圈兒的先帝第九子領著一眾膘肥體壯的奴才跪地接旨,末了只提了一個要求,想去老友穆景遠的教堂裡坐坐,權當道別。
自胤禟打定主意桃代李僵開始,楚宗一干人明裡暗裡收到的好處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嫌那是火中爆慄般不敢輕碰,但看著連門房兵丁也得了百八十兩的好處,西洋鐘錶物件等等更是被當做小物件隨意打賞,京城那位除了對正主兒一干人等窮追猛打之外,對拿了九爺大宗賞賜回京的太監卻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如何發作……終於,有些坐不住了。
這實在不能全怨楚宗貪婪,西北苦得難以想象,時常連用膳前洗手的水都沒有,朝廷俸祿微薄。他雖外放辦著尋常人想不到的苦差,俸祿卻是京官的等級,養廉銀子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是以當允禟提出借一步憑弔老友的要求,楚宗以為這樣的順水人情似乎不是大事,網開一面對得起撒在自家身上的萬兩白銀。他身邊同來京城的長隨自然更是不會更銀子過不去——這可不是貪墨不是借取國庫官銀,這些都是打賞得的,人家九爺敢散盡家財,難道咱們還不敢收麼?
在正大光明的放水下,罪人允禟帶著幾個長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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