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
依照陸通心內盤算,路上便要開溜,這時提起酬勞銀子來,原是虛晃一槍。見非業答得痛快,心道:“這小鬼果然有錢。”想了一想,道:“我這裡先支一千兩來,到前面鎮子上找大夫上跌打藥酒,貼傷筋膏藥。再買些人參、燕窩,好生療補療補。”說了半天話,身上各處傷口越來越痛,忍不住又“哎喲”了一聲。
非業道:“你傷得要緊麼?”說著伸手來扶。陸通靠著他勉強站起,只覺命根處隱隱作痛,不禁又心頭火起,道:“你躺在地下讓我騎馬拖上一段,看看要緊不?別的也罷了,你要是害得我斷子絕孫,咱們可不能完。”心內惴惴,忽覺身下一涼,褲子竟被人扯了下來。陸通大吃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去抓褲腰,卻抓了個空。非業低頭看了一看,道:“有一點皮肉擦傷,也不是甚麼大事。”
饒是陸通臉皮甚厚,這時也不禁羞惱交迸,道:“小……你怎麼隨便扒人褲子?”非業道:“不是你在擔心甚麼斷子絕孫麼?”陸通一時接不上口。他平素口才辯給,與人鬥口,向來贏多輸少,這般給人堵得啞口無言,生平少有,只得悻悻然自行繫好褲子。
當下非業將他扶上了馬背,兩人共騎,走到前面一個鎮上,尋了個“世代行醫通治疑難病症”的幌子,請大夫來看治。那大夫問起,陸通只得說自己失足,從山上滾了下來。於是包的包,塗的塗,將他全身弄得斑斑駁駁,好似開了個顏料鋪一般。連臉上先前捱了一拳的地方都嚴嚴地敷了一大片傷藥。藥寮門口簇擁了十來個頑童,爭相圍觀,拍手嬉笑。
陸通見非業站在一邊,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禁又恨得牙根癢癢起來:“早晚有一日教你落在小爺手裡,也扒了你褲子,拿藤條給你身上好好來上一頓。”
一時弄畢,兩人走出藥寮,見日已西斜,非業道:“今天不趕路了,找地方休息罷。”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來,遞在陸通手裡。陸通見正是自己先時被他奪去的荷包,心中一喜:“有了錢,要逃走就更容易了。”掂一掂,並未少了甚麼,笑逐顏開,道:“咱們去找個好飯館兒,小爺請客。”
說是“去找”,鎮上卻只有一家體面飯館,兼做客棧。陸通一天沒吃甚麼正經東西,這時候錢財在手,興高采烈,進門就叫:“店家,把你們的好魚好肉,拿手的菜式,統統來上一份!”裡間跑出一個人來,腰扎圍裙,正是店老闆,點頭賠笑地道:“客人來得不巧,今兒個小店裡客滿,魚肉都賣完了。”
陸通這才看見店堂裡三張桌子,都坐滿了人。其間一人抬起頭來,打個照面,卻是路上才見過的那騎馬乘客。左右十來個人,自然便是他的同伴。
陸通滿心高興,被當頭潑了盆冷水,見到那些人桌上滿滿的魚肉菜餚,心道:“原來是你們這起癟三,吃了小爺的魚肉,肚腸生受不起,今朝夜裡頭起來跑肚拉稀,拉勿死你!”口中笑嘻嘻地道:“原來是這幾位朋友,咱們有緣,這裡又碰上了。”
那人向他點了點頭,算作招呼。陸通道:“走了一路,肚皮也餓煞了。偏這鎮上只這一間飯鋪,拜託各位擠上一擠,讓出條凳兒來如何?”
那人一皺眉,道:“這裡房間,我們兄弟今夜都佔了。兩位橫豎要找落腳下處,不如趁早到別家去,飯食床鋪一處尋了,豈不便宜?”說著便一拉那店老闆。陸通眼尖,已看見他往那老闆手中塞了老大一錠銀子。果然那老闆忙不迭地彎腰打躬道:“正是。客官您出了小店,往西走七八十步,就有個老王奶奶麵店,也收拾了兩間乾淨房舍,給往來客人過夜的,最是方便不過。”
陸通心道:“這人弄鬼,只想把咱們支出去。”哈哈一笑,道:“既如此,咱們就上別處去。”拉起非業,大步走出店門。
兩人依著那老闆所言尋去,果然有個面鋪,問起二樓尚有一間空房。上樓看時,雖是房舍逼仄,到底有床有鋪,陸通睡過了一夜冷石板,看著哪裡都像錦繡玉閣,忙叫那店主王媽媽去煮兩碗麵條,自己脫了鞋便往床上一滾。身子一挨床鋪,背上便是一陣大痛,忙翻了個身,趴在枕上。
非業見老王媽媽下樓去了,便走到陸通身旁,道:“先時那起人在路上問起的少年公子,是不是你?”陸通笑道:“不是,我哪裡有銀冠束帶,藕色長衫?” 一面說,一面舉起兩臂來一比。他那一身上等藕荷色夾紗衫子早劃得稀爛,混著路上的泥塵和鮮血,再看不出本來面目。頭上銀冠也早已不知下落,想是前夜被非業拽著頭髮拖來拖去的時候掉的。
非業道:“又不老實了。你昨晚混入魏國公府時,我見你便是這身打扮。”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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