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琦鞠了一躬,小聲道:“精神狀態尚算不錯。”
“嗯。”容成鬆了口氣,將視線投向宮內。
今早清醒的時候“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做得是有點過分,以至於早朝的時候都在擔心,萬一他醒來不哭不笑不說話,成了個木頭人怎麼辦。現在看來還好,情況還不算太壞。
桓恩接過宮女手裡的碗喝了口水,咕嘟咕嘟吐在盆裡,把碗遞迴給宮女。另一個宮女執著溼潤的布巾上前,替他抹了抹了臉。容成分明看見布巾移開的時候,桓恩衝那宮女微微笑了笑,似乎還說了聲“謝謝”。雖然因為嘴唇和臉都很蒼白的緣故,那笑容有些虛弱,但就像初春的風一樣,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溫暖柔和滋味。
容成一下子心裡有些不悅。
之前除了晚上抱他,他幾乎沒正眼看過他,關注過他一天在幹什麼。早上去上早朝的時候他還沒起,晚上從養心殿回來他大半已經躺下了,因此從未見過他平時和下人的這些交流。
容成所見到的,都是桓恩哭泣,羞憤,恥辱,求饒,甚至是面無表情一潭死水的樣子,似乎竟從未見過他微笑。若非今天站在宮門旁側親眼目睹,他幾乎要以為桓恩從來不會笑的。
而這溫柔的笑,是對著別人。
對著他,只剩下冷硬的面具。
就好像刺蝟,對著他便豎起渾身尖刺,對著別人才露出柔軟的一面。
嘖……他明明只貪圖他的身體而已,現在卻對這些細枝末節不滿起來。
那宮女執著布巾走開,桓恩無意間目光掃過,才看到容成和劉琦站在門側,容成的臉色說不上生氣,也說不上陰沈,似乎有些複雜的意味,好像已經打量他很久了。
桓恩一看到他心裡就難過。昨天那件事,對他來說,就好像被剝光了衣服在人群裡走動一樣。他現在幾乎毫無尊嚴,都不知道該拿什麼臉色面對那人。堅貞不屈?已經是個笑話。那人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希望不要是更加惡毒地踐踏他的辦法……
桓恩嘴唇抖動了一下,不知該說些什麼,竟慢慢把視線移開,轉向了別處。
容成踩著清晨細碎的陽光一步一步走到桓恩面前。
對方仍沒有正眼看他,只是盯著地面,十指緊緊抓著身下軟墊,白皙細瘦的手背上青色血管格外明顯。
“起來吧,跟朕去養心殿。”
桓恩對於養心殿已然有了陰影。他寧願在長樂宮跟宮女太監呆著,也不願意去。那裡代表著他最黑暗的記憶。可回想起劉琦說的話,到唇邊的拒絕又吞了回去。
好在這次容成沒有讓他去裡間呆著,而是徑直拉著他坐在御座上。桓恩還沒來得及抗議他不該坐這裡,兩卷羊皮紙就被扔在他面前。
桓恩猶豫著展開第一卷,裡面是關於聯合軍大勝的捷報。聯合軍自守住百齡幾波進攻後,氣勢如虹地反擊,現已收復兩座陷落城池,不日將借勢把百齡打回草原老家。他心中高興,不自覺地嘴角上翹,正好就落入容成眼底。
桓恩收起第一卷羊皮紙,展開第二卷,竟是監國輔政的大哥親筆給他寫的信。
“小恩吾弟:展信佳。已是數月未見,不知小弟身體如何?你向來身子虛,須多吃大棗枸杞補氣。自宣朝援軍到達,戰局扭轉,大破百齡之日就在眼前。這一切都多虧小弟隻身前往,大哥無能,竟讓小弟接此重任,心中一直羞慚。……”
洋洋千餘字,從朝政說到父王,從父王說到兄弟姊妹,一個不拉。大哥監國輔政,又正當戰事,日理萬機,還親筆寫信,桓恩看得眼睛潮溼,想到平素大哥待自己的慈愛模樣,心中委屈破閘而出,如若不是容成在旁,馬上就要落下淚來。
忽地腰上一熱,桓恩才意識到是那人的手臂環了上來。
“寫封回信吧,嗯?”那人側頭對著他說,聲音竟是破天荒的低沈溫和。
桓恩有些驚詫地投來一眼:“謝陛下……”
容成朝劉琦點點頭,劉琦趕緊端來了筆墨紙硯,擱在桓恩面前。
桓恩深吸口氣,把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憋了回去,執起筆,一筆一劃慢慢寫起來。
字如其人,他的字是娟秀整齊的小楷。
容成有些出神地看著桓恩的側臉,柔和的輪廓,微尖的下巴,小巧的鼻子,半垂的睫毛又長又密,顯得尤其漂亮。上身一動,睫毛就會輕輕顫動,像蝴蝶振翅一般,惹人憐愛。
桓恩專注的樣子真的非常美。彈琴是,寫字亦如是,好像他生來就是適合這些的,靜得像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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