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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疼得像火燒過一般,整個人又痛又暈。桓恩長這麼大還沒受過此等刑罰,現在趴在不見天日的牢底,一動也不能動。身下不是柔軟的床褥,而是隔著薄薄一層被單刺人的稻草杆。從送進來就一直這麼趴著,別說翻身,稍微動一下就劇痛無比。
饒是如此,一邊疼痛著,他還是一邊想著,那個不知有無大礙的,金貴之身替他擋箭的君王。
在牢裡疼得睡不著,他想了很多。
前前後後的所有事情,都在腦子裡細細過了一遍。
從開始被他強暴,到被逼迫著供他發洩,到後來兩人一點點緩和,到初一那晚的花街,又到那人隱瞞扣留他,最後逃出雍京,被那人於眾目睽睽之下帶回,養在深宮屈意討好。兩人的開頭是算不得好,可走到今日,大概只有石頭做的心腸,才不會被那人打動。無微不至地照顧,甚至奮不顧身替他擋箭。
之前他對他,內心深處是有些怨忿的。可昨日生死一線,他一下子覺得,這些都不根本重要。沒有什麼比兩個人都好好活著,好好相愛更重要了。這次出這麼大的事,以後的生活,不可能再平靜順利下去……他意識到他愛他的時候,竟也是他倆大概快要結束的時候了……
桓恩正想著,黑暗的牢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是……是最後的審判要來了嗎。
鐵鏈摩擦的聲音想起,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桓恩費力地抬起眼,視野裡出現一片熟悉的明黃。他以為自己頭昏眼花了,緊緊閉上眼又睜開,那明黃已經蹲了下來,熟悉的冷硬的臉已經有些瘦削憔悴,蒼白的唇緩慢地印在他額頭:“小恩,回家了。”
之後的事情,桓恩已經記不太清楚。
大概是因為確認容成沒事了,桓恩神經一鬆,便暈了過去。容成帶了太醫院的人,就地給桓恩檢查治傷。因為被扔在地牢裡整整一天,衣服都跟皮肉粘連在了一起,撕開的時候桓恩從昏迷中疼醒,容成想摟住他,也是身體虛弱使不上力氣。血水被端出去一盆又一盆,折騰了好幾個時辰才把藥上了。桓恩被抬出地牢的時候,已經徹底昏死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圍場行宮一片肅殺。
行刺的人屍體在河中被找到,經仵作鑑定屬服毒自殺。兩日後,隋毅發現此人所服之毒與當日桓恩沈七在茶棚遇襲茶水中所下之毒竟是同一種類。兩件行刺案立刻被連起來一同偵查,雍京內藥店被一一排查,三教九流人仰馬翻,五日後抓住一個試圖逃離出城的嫌疑犯,一切線索均指向郭貴妃的孃家。像這種事,本就談不上什麼絕對公正,公正就在皇家手裡,偽造證據構陷也要將人拉下馬。
三日之後,三法司會審,朝堂一片腥風血雨。郭貴妃被廢,意圖刺殺他國王子罪名成立,加之因緣巧合誤傷當朝陛下,罪加一等,累及三族,念在伺候陛下多年並無其他過錯,從輕發落,刺字後打入冷宮,孃家削去爵位,貶為平民。這個結局,已經是從輕了又從輕了,若不是桓恩一直求他說多積陰德,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早把郭貴妃一家拉出去斬首示眾了。
蕭太後於此事中一直沈寂不言,唯一一次干涉,容成只是冷冷回道:“沒有您老人家的指示,她的爪牙能伸到遠到邊關?借刀殺人這招甚是高明。”蕭太後自知有愧,無言以對,但仍是回了一句:“皇兒,哀家最後提醒你一次,你雖萬人之上,這世上,仍是有能禁錮住你的東西。”
* * *
桓恩睜開眼,背上清涼清涼的,想是在他睡覺的時候,那人又給他換過藥了。
“小恩醒了?再睡會兒,還早著呢。”
桓恩搖搖頭。臥床養病半月餘,傷口感染導致的發燒退了下去,背上的傷一點點好了起來,今天雖還是渾身疼痛,比起之前幾天已不知好了多少倍。
眼前的陛下鬍子拉碴,整個像是另一個人,桓恩有些心疼地埋怨:“你……你身體才好,怎麼又……這樣折騰……”
“怕朕折騰,你就快快好起來啊。”容成從善如流地接了下去,端起床頭的粥,舀了一勺在嘴邊吹著。
陽光從窗外漏進來,這樣溫馨的場景,彷彿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桓恩搖了搖頭,閉上眼又睜開,容成笑著將他額前的發撥開:“怎麼了,這不是做夢。”
“不是做夢……”桓恩喃喃念著,慢慢伸手抓著容成的衣角,還沒說話,容成卻像是明白了他所有心思,放下粥碗握住桓恩的手:“嗯。永遠,和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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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帝容成在位期間,勤於政務,勵精圖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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