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4 頁)
一滴滴匯成了一條條蜿蜒的血印。
他終於倒了下去,赤玥不顧傷痛在他倒下的一瞬接住了他。
“是赤玥嗎?”
雲卿問,古鏡似的眸漸漸有了聚焦,但卻是似閉非閉,一副倦極了的樣子。
“是妾身,主人。”赤玥知道雲卿看不見也聽不見了,於是用心音回答他。
“儲清風。。。他死了麼?”
雲卿仍舊說著話,說話時牽扯到他的傷口,說的每個字都費力不堪。
“死了。”赤玥答道。
雲卿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了了一樁心事般的滿足。
一行血自他的頂心流至下頜。
“送我回家罷。。。。。。”雲卿已無力再說話,只能用心音與赤玥對話。
“送我回。。。北方的瀾龍山。那裡有個小木屋。。。。。。”
是啊,那是他的家。
那是與他相遇的地方。
“赤玥謹遵主人命令。”
妖不常流淚,除非感情波動極大才會如此。
赤玥感到自己的臉被溫熱苦澀的淚沖洗,像是沖洗過一段帶血的回憶。
雲卿閉上眼,鮮血浸透身下土地。
山風輕拂,只見雲卿身體在頃刻間化為一捧銀白色的塵沙隨風而逝。
魂飛魄散,是連肉身也不會留下的。
人就這樣化作一捧塵沙,消散於天地。
赤玥攥緊了拳,待風息後攤開手掌。
掌心是一把銀白色塵沙。
忽的,她看見一樣光亮的物事在地上躺著。定睛一看,是一條珍珠混著白玉編織而成的鏈子。
是雲卿束髮那根。
珍珠在初陽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像是他溫潤俊逸的眉眼。
赤玥拾起那根珠鏈,將它放進自己懷裡。
她解開隨身的香囊,將那把塵沙放進去。
風中似有人且吟且唱,細細聽來,竟是一闋《千秋歲》。
人世無常,凌霜風悽惶。雪吟兮,道阻長。孤月蘊清剛,長歌漫悲涼。人成殤,前事消凝心亦惶。
憶昔泛舟遊,瓊花行陌上。蓮花寞,何人賞?誰人恨夢淺?何人嘆未央?
長風破,斷雁孤鴻兩茫茫。
一世一夢遠
頭好疼,渾身都麻麻的。
像是睡了太久,渾身上下都睡僵了,一動就帶著麻木的疼,難受極了。
幽暗的山洞裡,藤蘿密佈。被鐵鏈重重束縛的人動了一下指尖,再接著,他皺了皺眉頭,睜開了赤紅色的雙瞳。
那是個黑衣的男子,約摸二十出頭的年紀。一頭長髮出奇的長,流墨一般的發垂到了他身下的溫泉水裡。
男子眯了眯眼適應了光線,轉了轉眼睛打量著山洞。
他對這個地方完全沒有印象,只記得他是一隻九尾玄狐,修為三千年,名叫墨瞬傾。
除此以外記憶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被束縛住,本能驅使他掙開這些鎖妖鏈。
三千年修為的老妖要麼已經飛昇成仙要麼就在雷劫的時候被劈的粉身碎骨。
這份修為足以傲天蔑地,再加上這個封印年月已久,力量早已消退大半。被墨瞬傾全力一掙,鎖妖鏈竟全部盡數斷裂。
墨瞬傾面無表情的將沒入琵琶骨和鎖骨的鐵鏈抽出,傷口猙獰。可連血還沒湧出,新鮮的肌肉血脈便開始生長,須臾之間肌膚癒合光潔如初。
在觸及這些鎖鏈的瞬間,耳畔似有一個溫柔卻悲傷的聲音響起:
“。。。。。。一定要記住,萬萬不可再動情。人從愛慾生憂,從憂生怖。若離於愛,何憂何怖。請不要忘記這些話。。。愛慾不過煙雲幻夢一場,記住了?”
誰對他說的這些話?那人又是誰?和他是什麼關係?
為何。。。為何他的心會如此的疼痛?
墨瞬傾自水中走出,曾經的人血硃砂法陣早已在歲月的侵蝕下斑駁風化。他抖了抖自己的衣襬,溼淋淋的衣服瞬間變得乾燥舒適,墨中帶紫的緞子嶄新,光可鑑人。
他明明沒有任何記憶,這身衣服,又是按誰的變化?
撥開洞口處密密實實的藤蘿,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裡。。。是那麼熟悉。
墨瞬傾正沉思之際,山洞頂上驀地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