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4 頁)
坐在床榻上,嗚嗚的哭了,弓起的脊背讓他幾乎能碰到自己的小腿,並且躲避著車鹿所有試圖的觸碰。
那些宗親們,大部分都是他的長輩。平時見到他,都會很溫和的寒暄,語氣要麼恭謙尊敬,要麼溫柔慈愛,甚至驕傲。剩下的那些平輩或者晚輩們,從來都是以他為中心,父皇生前最寵愛的是他,皇叔們最疼愛的也是他,最高貴最脫俗的也是他……最後,要承受最大屈辱的也是他。
太陽完完全全的升起來了。暖人的陽光照耀著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角落。
苻堅扯著韁繩,打量起矗立自己面前的這座宮殿。
氣勢恢宏,浩大輝煌。已經敞開了的宮門裡面,依稀可見端莊威儀的大殿,還有兩邊看不到頭的亭臺樓榭。果然如傳聞中的那樣,奢侈豪華。
不過這是他應得的。這是失敗者呈現給勝利者的貢品。他滿意的笑起來。
片刻後,苻堅端坐在朝堂上,就像是平時慕容暐上朝時那樣,只是上頭的君主換成了天王,一旁的宦者換成了王猛那樣。下面燕國的文武百官跪了滿滿一屋子。這些燕國最精良,最聖賢的人中龍鳳,自然明白我朝氣數已盡,神仙難救,識時務者為俊傑。
“慕容暐呢?”苻堅把腰間的佩劍輕輕按上幾面。
“逃……逃了。”
“嘖。”苻堅仰起頭,不怎麼雅觀的活動著脖頸,下面跪著的臣屬有些已經開始兩股戰戰,“郭慶,你去追吧。”
“是!”
苻堅抓過長劍,起身跨出去:“景略,慕容將軍,你們兩個隨孤去瞧瞧那雙姐弟。”
有了十五萬秦兵,燕王宮終於不再冷清,巡邏的軍人隨處可見。
“殿下……”
擦乾眼淚的慕容衝又像從前那樣冷漠高傲,他冷冷的笑著,然後抬頭看著車鹿:“一張布而已,本王憑什麼要聽他們的?”
車鹿愕然。
“所有人都逃了,為什麼本王不能逃?”
他也是皇室宗親,也是皇天貴胄,憑什麼就要去長安取悅他人?
“本來不想走,可是他們這麼求本王,本王就偏要走!”
慕容衝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束好頭髮,在寢殿轉了一圈,最終摘下了平時一直架在一旁的長劍,白色的劍穗長長垂掛在前方,握著劍的慕容衝,雖然還是個少年,但隱隱可見英氣。他轉過身看著車鹿,扯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你……可能得跟本王一起走了。”
車鹿站直了身體看著他,嘴唇蠕動:“求之不得。”
兩個人匆匆奔向後門,一腳踹開,然後愣住。燕國的禁衛軍牢牢的守在外面,十幾個人站成一排,人牆一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慕容沖和他們對視一會兒,拽過車鹿就往回跑。儀元殿很大,等慕容衝跑到正殿的硃紅色大門前站定時,微微有些喘氣。他用手輕輕摸上門框,冰涼的觸感傳來。
在後面被堵住的經歷讓慕容衝心裡慌的不行,他驚魂未定的瞧了車鹿一眼,後者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眼神中滿滿全是讓人心安的鎮定和信任。
慕容衝用力推開兩扇殿門。結實厚重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音,筆直的陽光透進來,伴隨著飛揚的塵埃,外面的世界比儀元殿要亮的多。
然後,在這麼美好的陽光裡,慕容衝看見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一幕。
所有聯名上書的宗親們整整齊齊跪成了三排,跪在他的殿門前。
手中握著的長劍“叮——”一聲掉到地上。
長輩們向他下跪了。所有的宗親都向他下跪了。他們用自己的鮮血,和身體,擋住了慕容衝去路,以求自己能夠得以活下來。整個慕容氏族,不約而同的,毫不猶豫的,把他拋給另外一個可怕的男人。
這不是希望,這根本就是脅迫。
慕容衝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噴湧著,一種名為絕望的情愫正快速佔領著他的身心。
可惜現實往往比想象還要殘酷。
車鹿幫他撿起地上的劍,用力搖晃他的胳膊:“殿下你看前邊!”
一個身著戰甲的男人正信步從遠處走來,他身後一左一右的兩位,應當是將軍,再後邊就是浩浩蕩蕩的軍隊。男人長的很威武,臉龐線條剛毅,眼睛裡隱隱有著笑意。
“是苻堅……”慕容衝呢喃,他能認出那個男人,是因為男人身後的那位,恰是許久未見的慕容垂,他的叔叔。
車鹿也看見了,曾經是燕國得力將領的慕容垂,曾經會帶好看的書給慕容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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