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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是一夥的。”
莫盡言不置可否:“若是我不願意,關爺肯放我們回去嗎?”
關龍飛愣了一下,笑道:“若賢弟看不起我這所野廟,那自然也是不強求的,我會安排船隻送賢弟回去。只是希望賢弟今日的所見所聞都當沒看見,也不枉費我們相識一場。”
陳平生一直在一旁安靜地吃飯,吃得滿頭都是冷汗,生怕莫盡言一個答應,自己就回不去了。
莫盡言對關龍飛這個答覆顯然也有點意外,看來並不是強買強賣的買賣。如果關龍飛僅是抗倭,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的,然而他卻做著違法的走私買賣,甚至還可能是個海盜,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人,又曾在水師待過,的確有點難以接受這種身份的轉變。
他自己赤條條一人,做什麼都不打緊,陳平生卻還得回去照顧母弟,不能將他拉下水了。
“那就多謝關爺款待了。”莫盡言道。
關龍飛又想到一件事:“聽聞賢弟是被颶風颳到南竿島上的,不知賢弟是哪裡人士?”
“我們是長樂縣的。”
桌上幾人都變了臉色。關龍飛放下筷子,緩緩道:“二位出來的時日不短了,恐怕還沒有聽說過,前幾日的二次颶風,閩江海水倒灌,海水四溢,閩江水漲丈餘,兩岸房屋被淹沒無數,溺斃者不計其數。希望二位家中能夠安然無事。”
陳平生手裡的筷子已經落到了地板上,面上已經無了人色:“小、小言,怎麼會這樣?我娘和我弟會不會……”
莫盡言安慰他:“陳哥,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但是心裡已經知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江水漲丈餘,閩江沿岸的村子有幾個能夠倖免呢,只能祈禱有人陳大娘母子兩個能夠逃過一劫。
關龍飛何等會看眼色:“兩位兄弟彆著急,吃飯,吃完飯在下馬上叫夥計送二位回去。”
縱使是好幾天沒吃上米飯菜蔬了,但是這個時候,兩人哪裡還有心思吃飯。只是關龍飛這個主人沒有離席,他們這做客的也不好催。
關龍飛一個勁地勸:“二位賢弟再吃點罷,你們怕是好幾天都沒吃飯了。”
莫盡言和陳平生只好又胡亂對付了幾口。
關龍飛果然不再出言挽留,只是打發人去安排船隻。臨走的時候,關龍飛道:“莊賢弟,一路多保重!”
莫盡言抱拳道謝:“多謝關爺,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關龍飛讓兩個伶俐的夥計駕著一條小船,連夜送莫盡言和陳平生回去。
颶風過後,海水退去,留下滿地的狼藉,到處都是被沖毀掀翻的廬舍,連根拔起的樹木,草木上留下了厚厚的淤泥,還有各種家畜家禽的屍體,甚至還有尚未來得及被發現處理的罹難者的遺體……此際正是暑天,不出兩三天,屍體就腐爛了,所以空氣實在算不上新鮮。
自從入了內陸,他們的鼻端就一直縈繞著這種難以忍受的味道。夜色中什麼也看不到,但是能夠想象到那種慘狀。
陳平生自從知道長樂遭遇海難之後,就幾乎沒有說過話了。莫盡言孤身一人,身無掛礙,但卻能夠體會到陳平生的焦慮,那種失去親人的滋味,沒有人能比自己嘗得更多了。此刻他也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只是靜靜地陪著他。
許哥棲在他的肩頭,似乎能夠感受到主人的低落,也似乎能夠感受到周邊環境的壓抑。那種腐化的氣味許哥也嗅得到,但是它不是啄食死屍的禿鷹,對這種味道不怎麼感興趣。只是安靜地趴在莫盡言肩頭打盹。
後半夜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陳平生的村口碼頭。那兩個夥計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陪著他們上了岸,進了村。一路上都是泥濘,所走之處,幾天前應該全是汪洋。火把所及之處,一片狼藉,無數房屋傾頹,屋頂被掀翻,到處都是斷磚、瓦礫、茅草,場面無比悽慘。
這是莫盡言長這麼大,見到過的破壞最嚴重的颶風,他內心有著極大的震撼。
陳平生的家,已經被洪水浸泡得頹塌了一半,但就是這個房子裡,還依然傳來了人聲。陳平生喜出望外,以為娘和弟弟都安然無事,然而他空歡喜了一場,屋子裡說話的是里長和鄰居,陳平生的娘和弟弟,全都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洪水中被溺斃在家中了。
鄰居們自己家裡忙活了好幾天,現在終於得了空來料理陳家的事。陳家母子死了幾天,屍體都開始腐爛了,連副像樣的棺木都沒有。鄰居們以為陳平生也淹死在某處了,正準備草草收斂了陳家母子,這也不是對死者不敬,而是災荒年月,活人尚且活不下去,更何況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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