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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再次深深拜下去:“今日得見漁俠,實乃三生有幸。在下關龍飛,是羅川南北貨行的東家。昨日我傢伙計從呂宋採買歸來,不料被倭賊攔路打劫,還差點被倭賊滅口,幸得漁俠救助,才保留了這十幾口人命。關某感激不盡,願肝腦塗地報答恩情。”
莫盡言覺得人真不可貌相,朝廷早就禁了海,嚴禁海外商貿往來,這關龍飛明明長得像個斯文書生,看起來就像是那遵紀守法的典範,卻對朝廷禁令熟視無睹,海船照樣留著,生意照樣做著。能在這個時候從事海貿的人,哪個會是普通角色,多半都是半盜半商之人。
莫盡言道:“報答就算了,借我們一條船吧。我們離家數日,憂心家人,要回家了。”
關龍飛笑道:“這個是自然的,不過既然跟漁俠有幸相識,想請漁俠上船喝杯薄酒,不知是否賞臉。”
莫盡言知道,這關龍飛不是想拉自己入夥,便是要殺自己滅口,不過看情形,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現在這情況,自己想脫身也不易,不如上船去看看,正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便點了點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關爺請。”
關龍飛笑逐顏開:“漁俠請。”
莫盡言道:“不要叫我漁俠,我姓莊,莊言。這位是我同鄉的大哥,陳大哥。”一邊說,一邊給陳平生使了個眼色。
陳平生錯愕了一下,立即會意,知道自己入了海盜窩,想要全身而退,只得仰仗莫盡言了。
上了船,莫盡言發覺視野全然變了,三桅船的感覺與樓船、走舸的感覺全然不同,視野豁然開朗,行走波浪間如履平地,這才是真正的大船啊,敞亮、大氣、壯觀,簡直是太投莫盡言所好了。
關龍飛是個極善於察言觀色的人,此刻一看莫盡言的神色,便知道他膽色極佳,非但沒有半點憂懼,反而有種賓至如歸的自在感。便試探著問:“莊賢弟是否也極愛這海船?”
莫盡言神色一斂:“第一次上這麼大的船,頗覺新奇。關爺真是好本事,這麼大的船,如何能夠躲開官府的追究?”
關龍飛嘆口氣:“我這算什麼本事,當年我父親手裡,可是有上百條這樣的大船,後來官府的禁海令一頒發,我家的船去了十之□。僅存的這些,還是我父親偷偷藏在海外的小島上儲存下來的,數量也不過十來條了。”
莫盡言聽著,並不答話。關龍飛一邊帶著他參觀整艘船,一邊跟他說自己的海貿經歷。莫盡言一邊打量這艘船,一面覺得奇怪,這人怎麼對自己完全不設防,難道不怕自己是個官兵?
幾人最後來到正艙,正艙佈置得十分奢華,一應擺設,俱是來自海外各國的奇珍異物:琉璃燈盞、象牙燈臺、犀牛角、紅珊瑚擺設、玳瑁燻爐……應有盡有,不過莫盡言不識貨,只是覺得精緻些罷了,甚至還有點閃花了他的眼。
關龍飛親自帶頭在桌前坐下,早就有人將精美的菜色布上桌了。碗碟是精緻的青花白地瓷,配精緻的象牙箸,各種山珍海味,無一不精美。
關龍飛親自給莫盡言斟上酒:“莊賢弟,關某先敬你一杯。”
莫盡言道:“我不善飲酒,以茶代替吧。”
關龍飛的臉色變了變,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既然不善飲酒,那就少喝點吧,我乾杯,你隨意。”
莫盡言看對方讓步,也不好太拂人面子,只好點點頭,關龍飛喝一杯,他便抿一口。
關龍飛敬過酒,陸賽虎又來敬酒。陸賽虎便是昨晚被莫盡言所救的那個首領,是關龍飛的結義兄弟。
酒過三巡,關龍飛終於開始說正事:“老早就聽聞莊賢弟的盛名,這半年來,賢弟的作為使倭賊聞風喪膽,也使閩江兩岸的百姓受益匪淺,早就想結交賢弟了。沒想到還真能有幸結識賢弟,實乃三生有幸。
“說起來,我與賢弟的做法是殊途同歸,你在閩江兩岸伏擊倭賊,我則在海上攔截倭賊。這些年,我們與倭賊交手不下十次,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莊賢弟恐怕也是與倭賊有著血海深仇的,關某不才,想邀賢弟同舟共濟,一同抗倭。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莫盡言笑了一下,這算是拉自己入夥嗎,道:“據我所知,關爺做的這都是違法的買賣,私留海船、私通外商,查出來哪一條都是死罪。你這麼就跟我交底了,不怕我是官府的人?”
關龍飛哈哈大笑了兩聲:“據我所知,自從去年八月初八鎮東衛水師在閩江口失利之後,就甚少出來巡防了。這半年多來,倒是常聽聞莊賢弟單槍匹馬挑了多次倭賊,沒聽見朝廷水師再出戰的。故我覺得賢弟與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