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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的皮肉上,像是要把他完全剝開來一般。
沉寂了許久,鄭簡終於聽到金章殿嘴唇掀動的聲音:
“耿少潛,你好大的膽子——”
世家群臣抱袖垂目,默不作聲。
“臣……知罪。”
耿少潛嘴上說得誠惶誠恐,卻仍舊是一臉冷淡地站在床榻邊上,看著金章殿不甚恭敬的模樣。
金章殿揉了揉藏在衣袖裡的小手指關節,抿緊了嘴唇看著這個曾經讓他懼恨的男人,陡然想起年少時候那些苦楚,一時恨入骨髓,滿心只想將眼前這幫兇剮了洩憤。
偏殿之內機警的人不少,卻並不是人人都知曉金章殿的心思,在伏地的人群中便透出這樣一個溫溫吞吞綿裡藏針的聲音:
“監國殿下息怒,此事也不可盡怪罪少將軍一人。”
孫縉瞥了一眼說話的人。
“鄭簡自知品行無端……辱沒鄭家門楣……有汙上視……”鄭簡從榻上爬起來,手裡死死拽著錦被的碎片跪伏在地,膝蓋小腿貼伏在冰冷堅硬的青磚上,寒氣一點一點從下方滲透進心底。
從他醒過來的一刻起,那人就沒有看過他一眼。
鄭簡渾渾噩噩猶如傀儡般跪在一干人等面前認錯自汙,中間或有位幾位身居高位的大人說了些什麼,也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此刻他的眼中已經看不到任何光亮。
我若此刻就死在他的面前,他能否就在以後的人生中永遠將我記住呢?
鄭簡忍不住歪頭看向矗立一邊的朱漆大柱,堅實的黃山岩石底座,一人多粗的圍抱,從這裡撞上去,應該就可以了……
“這麼多人是看什麼熱鬧呢?”
一個輕柔溫和的嗓音突然從眾人背後傳出來,原本圍在金章殿身邊的重臣氏族瞥了來人一眼,姿態十分恭敬地站著行禮——
“陛下。”
穿著一身紫衣的男人面帶笑意,看著殿內的兩人:“恩,看起來有些眼熟呢。”
孫縉看著連恆宮那越發陌生的臉龐暗暗攥緊了小指。
連恆宮一貫深居簡出,鄭簡這也才是第一回見他,竟莫名覺得似曾相識,只是這人滿臉溫柔的笑意卻反被那一身繁華的紫金龍袍襯得妖異古怪,與對方那審視般的目光一接觸便猛地低下頭去。
“這個瘋子跑出來做什麼……”
連恆宮瞥了一眼那聲音冒出來的地方,對方定然不知道這一眼會叫他日後慘死荒野家破人亡。
然而此刻的連恆宮卻是個溫柔的人,有些親熱地走到金章殿身旁:“靜兒,這是怎麼了?”
孫縉十分明顯地後退了一步,卻是表面狀似恭敬地說道:“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不敢勞煩連恆宮。”
“殿下。”
那熟悉的帶著點兒沙啞的嗓音突然拉回了鄭簡混亂的思緒,他只感到身邊冰冷的氣息一變,那人竟然扶著凳幾,慢慢屈身,用蜷縮的傷腿單膝跪在鄭簡身下一般冷硬的青磚上:
“您剛剛說過,不在乎這錦被之下的人是誰。”
鄭簡被凍死過去的心臟因為這句話陡然活了過來,他忍不住抬起頭看向與自己一齊跪在地上的身邊人,儘管依舊是那不假顏色,冷淡嚴肅的表情,鄭簡卻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感受到這人的溫情綿軟。
孫縉的臉色一下變得漆黑,他並沒料到耿少潛會是這樣的反應。
同樣吃驚的顯然不止金章殿一人,連恆宮細長的眉梢一挑,像是細細端詳了這跪在地上的兩人許久,道:“沒想到耿大總管竟是這樣痴情有義的一個人,我怎麼也該成全了這樣的有情人……啊,不對,卻不知鄭家公子的心意又是如何呢?”
鄭簡在連恆宮無比認真的眼神下頓住了。
他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他也知道此刻若是應承了,或許就能夠立刻擁有自己這兩年以來寤寐思服求而不得的東西,然而,它的代價卻……太過沉重。
“鄭簡?”
看到鄭簡的沉默,連恆宮顯得十分有耐心,提醒般再一次詢問道。
“一切任憑連恆宮陛下做主。”
鄭簡終於俯下身,將額頭深深地叩在了面前的青磚地面上。
而這個整個過程中,耿少潛都沒有看他一眼。
第 41 章
事情定下之後,鄭簡便由宮人侍奉著帶去沐浴換衣。
他躺在溢滿熱水的木桶裡,忍不住想起兩年前在北夷大軍的營帳裡,自己也是這般沐浴更衣,換過了妝容去見那個人,那時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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