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坐上陪著。
這一切瑾夏兒看在眼中,令她驚奇的是,這謝東樓從來都是眼高於天,這次怎麼自甘居於人下?
黑衣男子右手託著腮,左手捏起一顆棗子放在烏黑的桌面上。
“譚為淵。”他道,“為人謹慎可繼續任左僕射。”
原來,他放下的那顆棗子代表的是當今宰相譚為淵。
又捏起一枚棗——
“周顧年紀大了,威望足卻疲於權術,將其置於樞密院事幾方利益方可均衡。”
“趙荊甫不適合在御史臺,讓崔顥先入了蘭臺,再頂替他。”
三枚棗子並排而放,黑衣男子又捏起了第四枚棗。
這時他微微皺眉,“如今年連年征戰又逢陝西大旱,財政漏洞不小。一定要是劉半城任計相才行,不過他性子太過執拗,三司裡當用合他心意的人來辦事。”
於是,黑衣男子又在那顆名叫“劉半城”的棗子下面又擺了三枚小棗子。
“鹽鐵、戶部、度支,分別用周顧、何遠、張庭之。”
……
漸漸地,桌子上擺滿了一排排的棗子。縱觀下來,正好是一幅朝廷官職分佈圖。
黑衣人波瀾不驚地說著,謝東樓僅僅側著耳朵聽,少見的一次嘴也沒插。
彷彿,這黑衣男子派任的官職都會成真。
不遠處,瑾夏兒還在彈著琴,心思卻早就跑遠。
她開始仔細考慮這黑衣男子究竟是誰。
是皇帝?
這是瑾夏兒的第一個念頭,因為,這黑衣男子說出的話是隻有皇帝才可能說出來的,換一個人說便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當今皇帝已經將近五十歲了。而眼前這黑衣人卻分明是個少年。
也許是舉止投足之間的氣質使這黑衣男子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顯成熟,但瑾夏兒仔細觀察,卻覺得這人或許連二十歲都不到。光潔的額頭,鴉翼一般的墨色長髮,修長卻略顯單薄的身形,怎麼看都是一個少年人。
但這就更可怕了,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年,卻可以把兩府大臣視作一盤棗子一樣隨意擺放,而且身為朝廷三品大員的謝東樓還對他畢恭畢敬、洗耳恭聽……
“那趙奕之該安放在哪裡?”謝東樓問道。
“剛才那個紫衣衙內?”黑衣男子問道。
“正是。”
“紈絝子弟,不學無術之徒,先放到符寶司,等他爹下了地方就將其罷免了。”
“對了,還有你。”正說著,黑衣男子突然話鋒一轉。
可他說的這個“你”並不是指謝東樓。
——這話,竟然是對著瑾夏兒說的。
瑾夏兒嚇得一怔,就懷疑自己聽錯了。明明,隔著一扇簾子,黑衣男子應該看不見她才對,可是一雙眼睛,卻分明是在盯著她的。
就在瑾夏兒發呆的片刻,黑衣男子已經來到她面前,隔著紗簾問道,
“你,不記得我了?”
黑衣男子來的太過突然,嚇得瑾夏兒亂了彈琴的手法。
琴絃一蹦,“噔”的一聲就斷了。
黑衣男子嘆氣,從瑾夏兒面前離去。
原本,瑾夏兒以為這是他要離開鳳鳴樓了,沒想竟是朝旁邊的廂房走去的。
那廂房是瑾夏兒的住處,不知這人要進去幹什麼,瑾夏兒只得放下琴趕緊跟上。
男子開啟廂房的門,走到梳妝檯前,開啟第二個抽屜,取出了存放在那裡的琴絃。
瑾夏兒吃驚地看著這人。
忽然想起,知道這琴絃放置位置的男子,天下只有一人。
黑衣男子拿著弦來到琴旁,坐下,開始換琴絃、把琴絃拉緊、一根一根的除錯聲音。微微側著頭,把耳朵貼在琴上細細地聽。一縷細細的鬢髮輕輕垂落在白皙的頸項間,男子回憶著年幼時記憶中的音調,輕輕哼出了聲。
調好了聲音,把琴交還到瑾夏兒手上。
男子苦笑道,“看來瑾夏姐姐是不記得我了。”
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記憶。那時瑾夏兒也還是個孩子,另一個更小的孩子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斜抱著比自己還高的古琴,“瑾夏姐姐”、“瑾夏姐姐”地喊著她……
眼睛一熱,豆大的淚滴滾落下臉頰。
瑾夏兒道,“殿下,長大了啊。”
“嗯,長大了。”陸沉回覆她,語氣少見的溫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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