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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第十五章
之後賓主盡歡,及至一更鼓響,眾人告辭出府。
荀首不勝酒力,荀府的僕從又在府外等候,隗天狼與知無玥只好一左一右將之架出府去。正當隗天狼稍稍走開去吩咐車伕套轅之際,架著荀首的知無玥手腕一緊,已被牢牢拿住。
荀首眼神清醒,哪有半點醉意?
“四弟,你為何不願回荀家?”
知無玥略是錯愕,隨即苦笑呢喃:“兄長的酒量比以前高了許多。”
旬首聞其稱己為兄,登時大喜過望,正要勸說,卻不料對方冷了顏面,道:“荀大人醉了。知無玥早已說過,荀玥已死,如今在此不過是一介蟻民,並非貴族公卿。請大人莫再弄錯。”
荀首料不到他如此決絕,心頭一震,拿住知無玥的手不由一鬆。
此時隗天狼已迴轉身來,一言不發探手過來,健臂一舉,竟是輕而易舉地將荀首舉了起來塞進車室,不等車伕回神,大手一記狠抽打在馬臀上,馬駒吃驚,撒開蹄子便拖著車去了。荀首隻來得及掀起側簾,回顧後方。
車轍碾於石板地上的聲音已漸遠去。
隗天狼回過頭來,他不是沒有看見荀首拿住知無玥,只是即使他並未自承身份,可畢竟是荀氏一族的家事,容不得他這個外人多嘴。
卻見知無玥盯著遠處已經恍惚難辨的車影,忽然轉過頭來:“我想喝酒。”
隗天狼看了一眼被隨意丟在地上的兩個空酒罈子,再看那個喝光了兩壇酒卻不過微醺的男子,覺得他之前喝過酒的腦袋開始有些疼了。
他實在不曾料到知無玥竟有如此海量。更可惜的是這三壇酒是趙盾為賀他戰功,特地送來的佳釀,他一口沒喝上,卻全給知無玥給喝了大半。
“怎麼?心疼這酒?”
“這有什麼?!你若喜歡儘可喝去!”
二人此時面對面地坐在離地半尺的門廊地板上,月色尚亮,知無玥自然不會錯過隗天狼咬牙忍住心疼的表情,微微一笑,反手拍開第三壇酒的泥封,不用杯碗,就著壇口就灌,又去了半壇,才放下來打了個酒嗝。
“酒是好酒。”
隗天狼並非吝嗇之人,道:“你為趙相舉薦能人,有功於晉,區區幾壇水酒,算得什麼?”
知無玥提壇的手卻是一頓,忽然轉過頭來,定定盯住隗天狼:“你不懷疑嗎?”
“懷疑什麼?”隗天狼莫名其妙。
“懷疑我是齊國奸細,懷疑我是居心叵測,懷疑我舉薦之人說不定也是個刺客。”
隗天狼笑著搖頭:“若你有心刺殺趙相,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當日一箭,你只需射向趙相,當時我受制於他人,騰不出手,以你箭術,趙相必死無疑。至於事後,大可推說是刺客所為,誰又能看到箭是出自你手?”
“哼,你倒是心明如鏡。”
隗天狼對於他那嘲弄的語氣略有不滿:“莫非在你心目中,我隗天狼就該是個沒頭沒腦的莽夫不成?”
“莽夫倒不至於,就是頭腦簡單了些。”
“啊?!”
“誰說不是?”知無玥目光如炬,落在隗天狼身上如刀鋒利,“正如趙相與兄……荀大人所言,你自薦為御,此舉看來是為護趙相,但卻猶如火中添油,反而會惹來更大麻煩。”
“怎麼會?!”
知無玥瞥了他一眼:“天狼將軍乃護國武將,護的是晉國大業。但你執鞭為御,給趙相駕車,在有心之人眼中,只怕會當作趙相生有異心,欲取晉公而代之。”
其時周制已是廢弛,戰火紛飛,諸侯國中,大夫互相輾輒,甚至蠶食王室之事亦時有發生。
隗天狼不曾想過此著,當即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知無玥嘆了口氣,這個男人常年身在軍旅,又怎會識得那些大夫之間爭權奪利、互相輾壓之事?
本來他已離世多時,這混水按理說他當不能再淌,可自己一再忍不住,為了隗天狼多次破例。
“無玥勸將軍一句,請將軍以後,經事三思而行。將軍在戰場上或許所向披靡,以刃奪命,但卻有所不知,這朝堂上,殺人,是不必自己動手的。”
隗天狼沉默了,燭火受風,忽然熄滅了,殘煙嫋嫋,院子落入一片黑暗中,在月色逆光之下的男人渾身頓時如籠罩了更深更沉重的陰影。
知無玥沒有再說話,他知道隗天狼把他的話聽進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