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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又舒展開,眯縫著眼轉頭對爹說:“哥呀,我早說過,土虎子年紀還小,是幹不得那些長工活的,先叫他幹些零碎的雜活,你不聽我勸,你看,孩子正是竄身體的時候呢,先學著活,再過幾年不遲。”
爹苦著臉,嘆口氣說:“要是糧食夠吃的,也不會讓他這麼早出這種力,家裡好幾張嘴吃飯呢。”
“那我和吳海說一聲,讓土虎子到北田裡踩水車吧,那活看他還能撐得住,只是中午管一頓飯,到秋後一擔高粱,”吳大橋說完又盯了陶土虎一眼,就擺擺手,回房裡去了。
回家吃過午飯,陶土虎自己來找到吳海,也就是吳家的管家,分派好了活計,就來到北坡,在北坡的河灘上,架著一架高大的水車,兩個人站在木頭做的輪子上,手扶著一根橫杆,用力地蹬,清清的河水就順著鍊形的舀勺被提到岸上的水渠裡,一直流到田裡去。
陶土虎他們一共是四個少年,年齡相符。幹活兩人一組,到時輪換,所以還不算很辛苦。
陶土虎站在高高的水車轉輪上,蹬著水車,望著一望無邊,連綿起伏的蘆葦蕩,眼前就冒出了青鵝的影子,整個家營子,因為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陶土虎看到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是滿臉菜色,亞健康狀態,乍一看到青鵝健康、陽光的樣子,心裡一下就亮堂起來,好像覺得生活又有了一些欣欣向榮的味道,活得有些滋味起來。
幹完活輪著休息的時候,一塊的那些夥伴都是席地而臥,呼呼大睡,因為,到了澆地的時候,水車是白天黑夜都不能停地,所以,熬得人一得空就倒在地上睡。
陶土虎卻睡不著,休息的時候,就轉到蘆葦叢裡,到處找鵪鶉窩,找了十幾個鵪鶉蛋,等到拿回家,煮給小弟弟山牛吃,那可是難得的美味呀。
陶土虎正平心靜氣的尋找時,突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像是一個人低低的壓抑的呻吟聲,他撥開身邊的蘆葦,順著聲音看去,心裡一緊,在不遠處的一處水窪裡,趴著一個人,面朝下,看不清面目,兩條腿泡在水裡,可能受了傷,染得那窪水都變成了鮮紅色。
陶土虎向四周看了一下,慢慢向那人走過去,可是卻突然看著那人,猛地停下了腳步。
在蘆葦間隙的那個小水窪裡,趴著一個漢子,身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長得長長大大的,圓愣愣的頭,露著頭皮的短茬頭髮,渾身滾滿了淤泥,大半個身子泡在水窪裡,現在正抬起頭,揚著兩條臥蠶似的濃眉,環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陶土虎,右手微微舉起,手裡赫然是一把匣子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陶土虎。
陶土虎嚇了一跳,心裡第一念頭就是,“碰到土匪了,”他知道,這個年代的土匪,為了活命是什麼殘酷的事都能做出來的。
前兩天土匪來搶掠時,村裡開磨房的王毛驢牽著驢帶著一家逃難,半路里由於槍響,驚了毛驢,掙脫韁繩跑了,這可是一家人的命啊,一家人只顧追毛驢,被土匪堵在村子裡,一家四口全被害了。
昨天剛出的殯,在村邊的墓田裡,一擺四口新墳,真慘啊。
陶土虎心裡正躊躇,是掉頭跑呢?還是走過去,就在這時,就看到那人頭一歪,右手一下子耷拉下來,手裡的槍也摔在一邊,好像突然睡過去了一樣。
陶土虎慢慢走過去一看,那漢子應該是昏過去了,頭歪在一邊,臉上也滿是淤泥,看不清模樣,但是看起來應該非常年輕,大概不會超過二十多歲,腰間扎著一根牛皮武裝帶,上面帶著一副槍套,彆著一把帶套的匕首。
陶土虎先把匕首從他腰間拔出來,和那匣子槍都扔到一邊。然後使勁把他從水窪裡拖出來,放在一處稍微幹一點的地方,那大漢又輕聲的呻吟起來,慢慢睜開了眼。
“你怎麼了?你是哪裡的?”陶土虎站在一邊問。
大漢沒有說話,只是掙扎著慢慢欠起身,緊緊地盯著陶土虎。
☆、第一章 槍傷
大漢雙手攥拳,渾身的肌肉繃緊。
雖然臉上糊滿了黑泥,但還是難掩他臉上露出來的惡狠狠地樣子。
好像隨時就會撲上來,把陶土虎撲在地上,一口把他吞下去。
“你……你躺好了,容我……看看你傷哪裡了?”陶土虎強壓住心頭的恐懼,指了指那人的腿對他說。
大漢看了看他,瞪大眼睛,裂開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狠狠地問道:“你是誰?離我遠點……不然,我弄死你。”
陶土虎退後一步,看著他,說道:“我……我是村裡的,是在這裡踩水車的,澆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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