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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平聽話地抬起頭,神色平靜,眼睛裡一片死灰,沒有絲毫感情。
雲澤忽然一揚手,“啪”地一聲,扇了蕭平一個嘴巴。
蕭平被扇愣了,跪在那不知所措,仰臉看雲澤,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像是死水裡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泛起驚訝的浪花。
“你再說一遍你是狗?”雲澤聲音顫抖。
蕭平的心有點酸。
他沒想到把這些骯髒事情告訴雲澤之後,雲澤竟然沒有厭惡他,可是從生下來那天開始,他就失去了做人的資格,所謂同人不同命,有些事真是天註定。
“我是狗。”他說道。
“啪”地一聲,雲澤又扇了他一個嘴巴。
蕭平的臉被打得通紅。
“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
雲澤也跪下,一把拉過蕭平,按住他的頭,狠狠摟進自己懷裡。
“十三爺……”
“閉嘴!”
“奴才……”
“不許自稱奴才!”
“我這種人根本不配……”
“我命令你閉嘴!”
蕭平安靜了。
雲澤緊緊摟著他,趴在他耳邊說道:“我今晚不去了,要不是江大哥硬拉著我,我本來也不想去。”
“十三爺還是去吧。”蕭平的聲音還是那麼鎮定,沒有絲毫起伏。
“我是認真的,我真不去,第一次還是要找一個喜歡的人才好,妓/女也是有尊嚴的,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應該……”
蕭平打斷了他,“我也是認真的,你還是去吧。穿白色的那件最好看,因為你配得上白色。”蕭平堅定地推開雲澤,“十三爺,對不起,我是狗。”
說完這句話,蕭平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八章
雲澤還是去了醉花樓。
蕭平暗中盯著雲澤,看著雲澤穿著光鮮亮麗的新衣服坐上馬車,離開自己的視線。
蕭平很想追上去。
在腦海裡設想了無數種追蹤的方法。
暗衛營這些年的訓練還是有效的,只要他肯追,這世上就沒人能躲過他的追蹤。但蕭平僅僅是想一想而已。
當人家面,不阻止,等人家走了,再追上去,要不要這麼矯情?蕭平蹲在陰暗的牆角,扇了自己一個嘴巴,恨恨道:“真他/媽賤!”
蕭平想追上去,想跟他說我不希望你去,最想幹的是直接撕開他的衣服把他壓在身下……最後蕭平想的是:我是他哥。於是蕭平就消停了,連想都不再想。
暗衛營的訓練方式,實在很扭曲人的本性,從暗衛營出來的,沒幾個正常的,蕭平曾沾沾自喜於自己的正常,他至少還不那麼自私還懂得為他人考慮,現在蕭平終於明白他被扭曲的是什麼。那就是他的驕傲。
他曾經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小時候被人罵一句沒爹的雜種,就要跟人打架,娘死了之後即便快餓死也不去偷東西,進了暗衛營因為信守諾言被騙被坑的次數更是數不勝數。蕭平一直很驕傲。現在他明白了表面上越驕傲的人骨子裡越自卑,他的自負和自卑相輔相成,不可分割。他也許算不上懦弱,但很明顯,他早失去了不顧一切的勇氣。這種勇氣,只有還沒經歷生活苦難的人才有資格具有。
蕭平已三十一歲,再不是做事只顧自己痛快的年紀。
蕭平坐在醉花樓喝酒的時候還在想,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自卑的。
彼時離雲澤進醉花樓過了半個時辰,蕭平也去了醉花樓,本來只想找個小酒館喝點悶酒,也不知怎麼的,腳卻有自己的思想,帶著身體走進了醉花樓。蕭平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想去醉花樓保護雲澤。
蕭平要了醉花樓二樓臨窗的單間,自斟自飲,聽對面一個姑娘懷抱琵琶依依呀呀唱“柳外飛來雙羽玉,弄晴相對浴……”蕭平也不知道唱得好不好,反正他也不懂音律。到那姑娘唱“雲淡水平煙樹簇,寸心千里目”的時候,蕭平的耳朵支楞起來,大聲叫好,甭管講的什麼意思,有個“平”字,有個“雲”字,肯定好。
蕭平對那姑娘道:“就唱這一句,反覆唱。”晃了晃酒杯,空了,蕭平一臉的興味索然。
“公子可要奴家斟酒?”那姑娘放下琵琶問道。
蕭平喝得有點高,看那姑娘都看出了雙影,晃了晃腦袋,這回晃出三個影。那姑娘看蕭平搖搖頭又點點頭,以為蕭平點頭同意,便俯身過來,為他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