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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上盛開的點點斑斑,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他顧不得分辨,他甚至顧不得看。他連眼睛都不能眨一下,他身後這個人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然而殺戮,不管是何種理由,招來的只會是更多的殺戮。他身後的樂子期看得明明白白,痛心疾首。
逍遙店是傾巢而出。光他們一派上的山頂的高手就不下百餘人。除了他們,來複仇的門派超過十個。亟初禾能砍幾個?又能扛多久?即便顧回藍和步雲鷹能夠馬上插翅飛來,他們又能把戰局拖長几個時辰?
到頭來,無非是多搭上幾條無辜性命的慘烈。
樂子期怎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莫說當日是因為自己不願貪戀名利,又怕麻煩才導致今天難以收拾的局面,就是和自己沒半點關係,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亟初禾他們平白死在自己面前!如果一定要有人倒下,他寧願是自己。只能是自己!索性逃開,幾步跳到孤崖邊,重鐵劍橫在頸項,樂子期毅然決然:“不就是要我的命嗎?!給你們便是!”
他只管發了狠把劍一抹,卻不想手肘一麻,竟偏了微許,避開要害,僅在右側留下一道寸長的口子。樂子期一愣,慌忙去看亟初禾——他雖不知他拋過什麼東西打中自己,卻想到拋物的瞬間,亟初禾必定是空當大開,腹背受敵——果然,這一望,樂子期的心都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亟初禾肩上一箭,背後一刀,皆是穿透身體,兩個血洞,赤冶凍凝成花。他的身形明顯慢下來,他的白骨刀雖然還在奮力抵擋,他的目光卻停在樂子期身上,憂心忡忡,五內俱焚。又有些悲傷,有些失落,似在詢問為什麼樂子期不信他。
樂子期閉上眼,他不忍再看下去,他不是不信,他是不忍。一咬牙,僵了身子向後仰倒,直直墜入萬丈深淵。
今日崖上來決汝,死生從此各西東。
願只願,死後,這些辨不清是非的糊塗人,還有點善良,能放過你和七巧殿,和顧回藍。。。。。。。尚未想完遺願,樂子期的身子忽然停在半空,抬頭看,原來是被突然撲過來的亟初禾一把撈住。他握的很大力,又恰是他剛剛在混戰中得來的傷口。一時間,令樂子期右臂上殷紅一片,寒潮嗅到溫熱,很快侵入,從縫隙中伸進利齒去,噬咬他的血肉,疼的剜心刻骨,可他顧不得痛呼,他已聽見崖上的態勢瞬息萬變。
有人偷襲!
一把鐵戟快如閃電,從天而降,刺向亟初禾。欲斬斷他留在崖上的這隻手,或者逼迫他鬆開插入冰面,固定身形的白骨刀,便可教這懸掛絕壁的二人,死無葬身之地。那人的如意算盤打的囂張,卻不防,眼看就要削掉那隻手,忽然一道白影,險險削過來人的鼻樑,嚇得他跌跌撞撞倒退一步。這才看清,亟初禾情急之下,竟拔出白骨刀用作暗器拋了過來。
迫於無奈,也是自尋死路,沒了白骨刀,亟初禾根本沒辦法繼續附在光溜溜的冰崖上——這山頂千年冰封,別說草木,就是石頭也沒有一塊——他只能一手徒勞的摸索著,不得已發了狠,變掌為爪,五根手指灌滿真氣,硬生生向堅如磐石的冰面插去,指甲頃刻崩斷,鮮血凝固在指尖,身體的傷更是被兩廂拉扯,重新撕裂,胸前紅花怒放。他卻似全然不覺疼,光禿禿的,血肉模糊的手指頭,使盡全力向下再摳入半分。
又有人圍將上來。
亟初禾已顧不得上面,因為他側目一瞥,正瞥見崖下樂子期舉起重鐵劍,砍向自己被亟初禾牢牢抓住的手臂。
他沒有給亟初禾商量的餘地,因為他知道,亟初禾死都不會放開這最後的牽絆。
他不知道的是,亟初禾也沒有給他商量的餘地,看見他舉劍,立刻大聲嘶吼,就算他來不及說什麼話,這一放聲嘶吼足以表明他的意圖——如果樂子期砍斷手臂,他就隨他跳進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如何,萬劫不復如何,天塌地陷又如何?!
神貓以命相贈時可曾問過鼠妖的意願?
你又怎忍心不想一想我?
即便財如命說的句句是真,我們之間舊恨如海,那你可不可以給我機會,疼過你所疼過的,再來結束?
要知道,結束是最容易的一件事,容易到,不用任何理由。
要知道,結束是最難的一件事,難到,用任何理由都不能說服我結束。
亟初禾吼得心血都要溢位來,他要的什麼,樂子期再清楚不過。那不過是塵埃一般小小心願,那不過是遇見溫暖的風,緊緊捉住它的衣袖,再不肯放開的執著。那不過是,顧回藍羨慕了一輩子的八個字而已——同生共死,不離不棄——他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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