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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草開花,你便再來找我。”
他呆呆地看著說這話的那位少爺,月白色的衣裳,俊朗的臉上掛著幾分叫人看不懂的笑容,隨後他袖子一揮,回過身去,大步離開:
“斯言,覺之,咱們走吧。”
他便一直看著,直到那位少爺的背影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那日之後,哥哥便一直守在河邊,望著那根斷枝發呆,抑或是折下一片樹葉朝水中丟去,指望斷枝能夠發芽,浮草能開花。終於有一日,看著斷枝上冒出星星點點的綠意,哥哥便把他叫過來,抱住他大笑道:“看,有朝一日,哥哥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他猛烈地咳嗽了兩聲,回抱住了哥哥,勉強地笑起來。
其實他不要什麼好日子,他要的,是哥哥陪著自己。
“哥哥,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會啊。”
他遞過來一根樹枝:“那你寫給我看好不好。”
哥哥笑起來,接過樹枝,一筆一劃地在地上寫起來自己的名字。
寫完之後,他歪著脖子細細看了看,問道:“哥哥,這三個字怎麼讀?”
“殷落塵。”
“什麼?”
哥哥笑意更濃,他用樹枝一個字一個字地點過去,聲音大了些:
“殷,落,塵。”
四個月之後,金陵連日暴雨,長江決堤,洪水來襲,整座金陵差不多成了一座空城。那一日,哥哥因在河畔死死守著那根發了芽的斷枝,被大水沖走了。就在最後的一刻,哥哥叫弟弟緊緊抱著橋墩,不許鬆手,可是洪水撲面而來,哥哥沒有抓住任何東西,便這麼被滾滾洪水沖走,再不見蹤影。
他醒來的時候,洪水已經退了,自己躺在河畔上,渾身止不住地發抖,寒意從心口裡竄上來,凍得他四肢百骸都要麻木掉。周圍的景色自己從未見過,而身旁,蹲著一個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
那名男子問:“你叫什麼?”
他躺著,聲音沙啞,奄奄一息,但是腦海中,卻只剩下那三個字。
對,他想,死去的人是他,不是哥哥,哥哥不會死,哥哥怎麼可能死,而老天留他一個疾病纏身的將死之人又有何用?
於是他清咳兩聲,一字一頓,嘴角卻悽然勾起:
“我叫,殷落塵。”
“哈哈,哈哈哈……”殷落塵笑起來,笑得渾身都在抽搐,笑得嘴角都留下了鮮血。他忽然大叫一聲,猛地站起來,手指間夾著三根銀針,朝蕭越擲去。
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
叫他失去了他生命中最後一個重要的人!
這是這個人!
蕭越我恨你,我真的恨你!從七年前秦淮河畔就開始恨你了,我真的恨透你了!恨透你了!恨不得將你殺了!殺了!
銀針映著月光擲來,蕭越看見那寒光一閃,於是側身躲過,接著反手就給了殷落塵一個耳光。
殷落塵眼前一黑,踉蹌幾步,直直向後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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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清泠其蹣跚 。。。
第二十六章
殷落塵想,自己要是不再醒來就好了,連夢都失去了,遁入無窮無盡的深淵之中,無痛無樂,不嗔不痴。也會看不見這樣汙穢的水牢,看不見飄在身側的老鼠的屍體,成群的蛆蟲,看不見自己原是純白的衣服,被染成那樣骯髒,漫著惡臭。
雙手被鐵環吊起來,手腕處都磨出了血痕,不敢動,生怕再動一下,就是錐心的痛。
從小到大,被苦痛反覆折磨,不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說已經習慣了,但是再次面臨這樣的煎熬時,便總想著永遠逃脫開來,哪怕是付出再大代價。
那樣的痛,已經受夠了。
他抬起頭來,環視四周,頭髮散開在水裡。左斜上方,有一個小小的窗子,光線一縷縷照進來,浮在及腰深的水面上,目光掠過牢外的人,從他身上漠然地掃過去,殷落塵的嘴角又掛上了那般嘲弄似的笑容。
見他這樣一笑,站在牢外的蕭越卻恍然一愣,彷彿不論身處何處,不論有多狼狽,殷落塵依然還是那飄渺出塵的殷先生,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蕭越怒極,一隻手握上鐵欄,骨節都捏得發白:“為什麼殺我父親妻子,給我一個理由?”
殷落塵笑,但卻不發一言,迎著窗外的陽光望出去,微微眯起眼睛。
“你說話!”蕭越喊道,聲音都有些發抖。
像是失了聰,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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