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桌上倒頭,刑羽擔心他喝太猛,傷身,靠近了搖他。
爹、爹、喝醉了,就上床去睡吧。
刑不歸還沒醉到頂,只是新愁舊恨齊在今夜湧上,讓他失態。感覺到刑羽的急切,他一手扶著桌沿又抬起頭來,一股淡香穿過濃重的酒味,襲奪他的嗅覺。
熟悉的香味,這四年來聞得多了,不同於四年前他屢屢聞到總會頭昏,如今不再出現眩暈的狀況,也不知是他已經聞習慣、又或是香味裡的毒性在這四年裡已經淡化。
不曾聽薛大娘抱怨過香味,她教刑羽彈琵琶都在敞開的院落裡,即使聞到異香也極淡,比她身上的長年攜帶的桂花香囊之味還淡,再說男女有別,刑羽再怎麼跟大娘熟稔,也不會像現在跟爹這樣靠的恁近。
混著酒香,這味道有種說不出的清釅。
「羽兒……今晚……你以琵琶為爹下酒……」他說。
刑羽聽話的託抱起琵琶,隔著刑不歸稍遠了些,手倚檀槽,輕撥處,真珠囊破,叮叮咚咚跌落金盤之上。
這院落位於幽靜的小巷底,也不怕吵著別人,刑羽放心捻弦,金盤傾斜,真珠於其上翻滾,聲寒叮叮,重撥,初春微暖的江水推擠著水面上一層碎薄冰簌簌。
「好!」刑不歸擊節,又拍開剩下的一罈酒,連碗都不用了,骨嘟嘟直灌。
刑羽偷眼覷瞧,爹爹雖有些喪意,舉手投足間仍有掩不住的豪放不群,他臉紅,忙又低下頭,嘈嘈切切錯雜亂彈,快處如風響雲急,緩時則清音滿室。
爹爹聽著呢,所以,一曲既罷又復撥,低迴慢弄細細彈,曲韻之中有相思,情衷幾許終難說,爹爹可懂?
刑不歸聽那樂曲,明明白白的有種若掩若映的愁緒,自己心緒也被撩撥的孤落,他迷迷糊糊想起很久以前的事,還有從小衷心喜愛的女子。
放下酒罈,以手擰糾眉心,想將不如意事給抹去,可愈是用力,女子的形象愈是鮮明。
「……茵妹……茵妹……」近乎失態的趴臥在桌上,刑不歸低嘆,語竟帶嗚咽:「你當真……要嫁給二師弟?」
絃斷鏦鏦,刑羽愕然。
第一次從義父口中聽到這名字,茵妹、茵妹、茵妹是他的誰?爹是鐵錚錚的漢子,沒見他為誰黯然過,可是現在為何……
斗室裡維持奇異的靜謐,醉酒的人斷腸,彈琵琶的人卻因為斷絃,不得不曲終調絕。
刑羽痴痴望著刑不歸,把茵妹這兩字牢牢記深,那女子讓義父如此悲痛,連帶他自己的心頭也宛若被刀所割,他還以為義父對其他女人都無所感,所以沒意思成親,可現在他明白了。
爹爹心裡有著一個人,這七年來居然絲毫未忘,一直將對方牢牢記著,如今得聞了她要嫁作人婦,竟為之情傷,刑羽意識到這一點,心裡一緊,又酸又澀的滋味湧上喉頭。
怔然了一會,放下琵琶,過去輕拍刑不歸的手。
爹爹、爹爹、莫傷心,我會一輩子伴在你身邊。
刑不歸抬頭,見義子其意真誠,乾脆拿了碗來倒滿後,推到他面前,道:「咱父子倆一起喝。」
刑羽搖手,他不會喝酒。
「……都是天涯淪落……早該跟你喝一杯的……」刑不歸態度硬起來。
刑羽笑了,突然想,就算爹爹心裡頭想著別人,可是如今能陪著一起喝酒的,只有身為兒子的自己。
好,就算酒水苦澀難以下嚥,可為了這特權,再多他也要喝。
接過碗,想學刑不歸那樣豪邁的喝酒方式仰頭飲盡,不過,他還是小心的先伸出舌尖舔一小口。
惡,好苦!好難喝!爹,搞不懂你為什麼愛喝。
偷眼看看刑不歸,對方瞄著他,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害得刑羽凜然,趕快吞——
辣死了!水酒穿過嘴巴時,簡直像火在灼燒,可是爹爹看著,他只好忍著,吞下。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從喉頭到肚腹整個溫暖起來,就在這時,刑不歸見他的碗空了,提了罈子又倒滿。
「喝吧……我刑不歸的兒子不會喝酒……說不過去……」
爹爹替我倒的酒,怎樣我都要喝光!
憑著一股志氣,刑羽皺眉頭閉眼睛捏鼻子又是一口喝盡,沒喝過酒的他一下子就昏沉了,連坐都坐不穩,身體一歪就倒在他爹身上。
嘿嘿,好舒服……
醉了,刑羽頭一次享受昏醉之感,難怪有人說,一旦醉倒紫雲鄉,連公侯卿相等高位都不會羨慕。
還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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