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睜地看著失去平衡向後倒去的田銳掙扎著想要站穩,卻發現如此會拖累原本被他扶抱在懷中的父親時,毅然將他推開,致使自己更加向後倒去。被推得踉蹌的父親虛弱地跌倒在地,仍是伸著顫抖的手想拉住他,卻無力地連一片衣角也無法抓握。光與影的交錯,猶如慢鏡頭一般,將他倆的每一個動作都刻入我的腦海。
時間又過得如此之快,瞬息間,田銳已經從邊沿墜落,消失在我的眼前!
時間……彷彿就此停止,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好想都一無所知,沒有聽覺,沒有觸覺,只有渾身冷徹入骨寒意,卻讓我更加無法分清生與死的距離。
“小瑞,小瑞你怎麼樣?別嚇媽媽啊……”虛無縹緲的聲音遊蕩入耳,感受到環抱住我的臂膀纖細但溫暖,我這才回過神來,宛如抱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回抱住母親。
“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恐懼而悔恨地痛哭失聲,“我不應該任性的,如果我不發脾氣,說什麼不捐骨髓了,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只要我早點同意,爸爸和田銳……”
“小瑞,這不是你的錯,這只是一場意外……”一直擔驚受怕的母親哽咽著安撫我失控的情緒。
我第一次認知到母親所說的生命的重量,絕不是能僅只小小的恨意就能抵消的,沒有人能負擔得起別人的生命。
等我情緒稍稍平復,父親與田銳也有了診斷結果,沒有我相像中的悲觀,但也不容樂觀。
父親身體本就虛弱,再經由田銳的墜樓驚嚇,更是雪上加霜,醫生說要及早進行骨髓移植手術。雖說我與父親配對成功,而血親之間移植,出現排斥的機率要稍微低一點,但父親虛弱的身體不知能不能撐過術後最關鍵的觀察期。
而田銳雖然是從二十幾樓的高樓上墜落,但好在是未建成的施工大樓,樓體外圍層層疊疊竹架和網,給了墜樓的田銳以緩衝,最終讓他停在了樓層中段。但田銳不可避免的還是受了十分嚴重的傷。除了包括肋骨斷裂在內的十幾處外傷外,最嚴重也是最危險的則是傷到了腦部。
田銳的頭部十幾年前就已受過重創,現在痴痴傻傻,就是因為那次受傷,在他腦部形成了一處壓迫腦神經的淤血。因為淤血的位置十分危險,就算父親曾帶他去國外醫治,依舊沒有根除。這次傷到腦部,在與那次及其相近的地方再度腦出血,雖然做了急救,但其他的,醫生也無能為力,只能聽天由命或者依靠田銳自己的意志撐過來。醫生說,如果腦部流動的血液將原來的淤血衝消,不但這次的傷不會有大礙,就連上次的後遺症也能一併解除,是最好的結果。而最糟的結果……就是腦出血致死。
在父親臨手術前,母親將田銳的訊息告知了他,父親很平靜地接受了。
“你想跟著田銳殉情嗎?”我看著父親平淡而憔悴的面容問。
“一個人活著不光光是為了愛情,還有責任。”父親搖搖頭,“而且現在銳只是昏迷,離死亡還很遠。”
“……那如果他真的死了呢?”現在的田銳離死亡其實也就只有一步之遙,這我與父親都知曉明白。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將你接來北京住嗎?並不是你所認為的,想讓你成為我的替身。”父親看了我一眼,緩緩合上眼瞼,說“我知曉我這個病是在三年前,一開始的確是晴天霹靂一樣難以接受,可是等我發現,銳比我更擔心時,我知道我不能再消沉了。我一個人死就夠了,不用也拖著銳一起。然後我帶著銳到處遊玩,想告訴他這世上可留戀的有太多太多,可是銳心心眼眼裡全是我,我高興卻也無力承受。”
“後來父親去世,銳問我什麼是死亡時,我毫無遮蔽地解釋給他,想讓他知道,死並不是那麼遙遠。但是銳卻說,死並不可怕,那個被留下的才真正的可憐。自此之後,銳對我的依賴更加嚴重。就算我想讓他與郝靜相處來轉移他的視線,他也認為這是我將要拋棄他的暗示,斷然拒絕與郝靜的一切見面機會,就連他僅有的兩張舊照片,也被他封藏了起來。”
“後來郝靜來了北京,想見銳,銳卻一直很排拒。我不想郝靜因為這樣的原因而討厭銳,所以特意去恐嚇一個小女孩,讓她以為一切都是我的阻攔,只希望等我死了,她還能願意照顧銳。”
“我原本不想打攪你平靜的生活,但我知道我時日無多了,迫不得已才去找了你。人的感情是最難控制的,連我當初是如何愛上銳的我都不知道,我又這麼會想到要讓你也愛上銳?我只是想讓你能成為銳在這世上的留戀而已啊。但顯然我是錯的,我沒有顧慮你的想法,也沒考慮過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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