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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森驚愕一下,旋即便是無以復加的開懷,他笑得很輕,卻飽含無限柔情。
“我與他都是秦森,他是生前的秦森,我是死後的秦森。師兄,你肯定猜得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墓中(二)
“別鬧了!”韓晉無力地低斥,秦森仍舊笑著,似乎韓晉這個樣子讓他足夠滿足了,滿足得不懂得難過。
就在秦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韓晉突然朝他撲過去,或許韓晉是想證明眼前的這個秦森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他口中所說的那些話不過是一場玩笑。可他的行為卻恰恰成為了扯落希望的推手,因為韓晉看到秦森在他的碰觸下發出了極淡的幽藍熒光,然後消散,簌簌地落了許多草木。秦森錯愕後只來得及給韓晉回了一個笑容便煙消雲消。
韓晉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地上的草木。他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秦森這時候笑了,變得沒有實體的他連聲音都虛無飄渺起來,笑聲帶著尖銳,即使他笑得很低。“師兄總說我看那些不知名的術書是邪門歪道,但正是這些邪門歪道的東西最後儲存了我的魂魄。”忽爾秦森的聲音又哀怨起來,似有不甘地說:“可惜我已是強弩之末了,師兄,師兄,你快看看我吧,我一直在等著你來接我回去。”
原來如此。原來這便是所謂的險死還生嗎?
韓晉強忍著心酸轉身,抖著手彎下身將煤油燈往前提,前方的人赫然就是秦森。
不,是秦森的屍首。
屍體僵硬地靠在墓壁上,頭髮零亂,面色灰白,生前俏皮靈動的眼低垂著並沒有完全閉合,但長睫下的眼珠再也無法迸出光彩,這是死人的眼睛,空洞而茫然。屍體上的衣服也盡是灰塵,在胸腔的部位被染出一大灘深褐色,韓晉知道這是個傷口,致使的傷口。看樣子是槍傷,大概就是那些穿軍裝的人將秦森槍殺的。
這刻的韓晉忽然有了回去將那些人的屍體銼骨揚灰的衝動,他也忽然理解了秦森表現出來的陰狠。人非草木,如果一個能夠表現得很平和,那是因為發生的事情與他沒有切身的干係,一旦有了干係,誰也不知道自己會產生怎樣瘋狂的想法,或者幹出怎樣瘋狂的事來。
“師兄帶我走,我要離開這裡,我不要跟那些人在同一個地方。”秦森幽幽的聲音在韓晉身旁傳來。
韓晉打了個顫,秦森死了,而他卻還在自己旁邊說著話。
這是何等的詭異,衝擊著韓晉的固有想法。
“師兄,快帶我離開。”秦森發出哽咽的低鳴,鬼哭之聲充滿悲慟。
韓晉突然便想開了,詭異又如何?秦森還是秦森,會對他耍賴撒嬌的秦森。被一連串事實刺激得精神疲累的韓晉突然就靠著秦森的屍體坐了下來,然後從長衫裡取出了一方手帕來細緻小心地擦拭著秦森臉上的灰,那是秦森之前給他用的,他收了回去洗淨卻忘了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秦森是個愛乾淨的人,韓晉不忍讓他死後帶著髒汙。
大概是韓晉的行為讓秦森錯愕了,他的聲音突然就消失了,整個墓室安靜起來就充滿了死氣。
“你看夠乾淨了沒有?”韓晉安靜地拭著秦森的臉,覺得滿意了才停下來低低地問。他知道秦森就在旁邊,所以不用高聲,也或許他臆想著秦森沒有變成屍體,只是睡著了,所以低聲不驚擾他。
“師兄……”是秦森的嘆息。這些溫柔他生前許多年沒有享用過了,如今再見已是一縷遊魂,真是造化弄人。
韓晉又轉去輕擦秦森的手,本來他還想將手拿起來抹淨的,但死去多日的屍體早就僵硬了,他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自己去遷就了。
“秦森,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師兄……”
“告訴我,我想知道。”
“一開始你我都肯定過得不容易,師父以前是幫清廷做事的,也算是風光,可到了我們這一代,別說是我了,就師兄你這個承他衣缽的人都過得不好,一沉百踩。我是吃不得苦的,正正經經過日子賺的那點錢根本不夠過日子!所以我就去給人找墓,是的,我跟盜墓賊合作,我不要過得那麼困難!師兄,師兄,我錯了嗎?”飄忽的話隨著秦森的情緒變化著,時而幽咽時而尖嘯。
韓晉輕輕地捋了捋秦森柔軟的發,低聲安撫地說:“不怪你。”
不問對錯,只是不責怪。什麼善惡,什麼對錯,這些都是對活人說的。
“我找墓,他們盜,我不進去的,他們最後會分我些錢,本來也是相安無事。可他們長久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