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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也笑起來。
他微微動了動,想起身,覺得身上生疼,便又躺了下去,他實則頸上的傷不深,倒是背上一道長長的刀傷從右肩直貫到後腰,傷雖不深,卻創口很大,流血甚多,孟琅見他神情有些壓抑忍疼,忙伸手相扶,鮮侑無奈自嘲道:
“看來我的命還不錯,還能活著見到從玉,不過這活著的滋味可一點不比死了好受。”
他不過是抱怨疼痛,卻並無多餘意思,二人自小相識,孟琅卻最是瞭解他,這人一向最是豁達通透,天然直爽,心中從不積怨的,笑道:“過一陣便不疼了,你好歹忍忍。”
鮮侑道:“這還是在雋城?”
孟琅道:“正是,還在劉先生軍中。”
鮮侑嘆氣,到底也說不出什麼,過了半晌道:“穆良他,人在何處?”
孟琅道:“張將軍遺骨,劉公已命人特為收斂,並以禮葬之。”
鮮侑道:“多謝劉公。”
孟琅道:“恕之何必言謝。”
鮮侑道:“今時不同往日,自然要謝的。”
孟琅伸手摸了摸他頸間,緩緩道:“你啊,讓我如何說你才好,我早知你心中所念,只是知道你素來脾性,也無法相勸,原想總有這一日,卻不知來的這樣快。”
鮮侑道:“罷了,時至今日,我已無能為力。”
孟琅道:“恕之有何打算?”
鮮侑道:“我想回衡陽,還於舊居,歸於林泉。”
孟琅噗嗤笑,鮮侑道:“你笑什麼?”
孟琅道:“不笑什麼,人各有志。”
鮮侑不語,軍士正送了湯藥過來,孟琅小心扶他起來,接過湯藥喂他,只餵了一半門外有人進來,孟琅回頭,見那人笑了,道:“鮮將軍。”
他一手摟在鮮侑肩上,這時見他,放下手中的湯藥,同時收回手,鮮侑順著孟琅目光往門外望去,見雲州著了一身白衣,肩上披著白色內襯石榴紅大氅,站在門口,要進不進,孟琅立起身,笑道:“鮮將軍回來了,我還有事,改日再來看恕之。”
雲州目送他離開,這才進門,走到榻前,他一身寒氣,發上有些亮晶晶的溼意,鮮侑道: “下雨了嗎?”
雲州道:“下雪了。”又道:“剛才劉先生找,便出去了一下。”
他一身打扮的光鮮,卻掩不住面有倦容,實則已幾日未睡,只在榻前守著這位一步不離,方才劉子善來人找,這才勉強梳理了一下更了衣去見劉子善,誰知剛一回來便見他已經醒了。
鮮侑只點頭,雲州端起孟琅放下的藥碗,要給他喂,又手心摸著似乎涼了,於是喚來軍士讓拿下去另換,那人應聲下去,雲州見他手伸在外面,伸手過去握住,道:
“你冷不冷?現在疼不疼?”
鮮侑道:“不冷,有些疼。”
雲州剛從外面進來,一雙手冰涼,鮮侑獨自低頭愣了半晌,又轉頭打量他,他身量高了不少,輪廓也褪去了少時的些許青澀,越發顯得眉目俊朗,面容深邃,英氣逼人,不過只那雙眼睛還是黑漆漆的純粹,與往日無異,一瞬間便將鮮侑拉回舊日,今昔交疊,再無半分間隙,彷彿從未有過分離。
雲州觸到他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鮮侑道:“想我不想。”
他這話卻問的面無表情,雲州登時收了笑,半晌沉悶的點了點頭,道:“想。”
鮮侑道:“有多想?”
雲州卻是臉僵硬的厲害,再說不出話,鮮侑感覺到他手在捏緊,道:“我想走了。”
雲州道:“你要去哪?”
鮮侑道:“回故里。”
雲州頓住,想了想還是問道:“你一個人嗎?”
鮮侑看他,道:“除了我,還有誰?”
雲州搖搖頭,不敢說,亦不知如何說,卻忍不住難過,鮮侑見他垂著頭,頭低了些看他,見他深濃眉睫下,兩隻眼睛微紅,一張白皙深刻的臉也是有些發紅,鮮侑想,他模樣生的極是英氣俊朗,作出這般表情,真是讓人不由心生憐憫。
雲州不知如何說,他當初一定要去燁陽,無論自己怎樣懇求,也不肯帶他同去,雋城之戰,他又一次求他,這次他卻引劍自絕,寧死也不肯,這是要如何呢?
雲州見他看,又抬頭道:“什麼時候走?”
鮮侑道:“我不想在這裡待著,能走的時候便走。”
雲州聞言便不再說什麼,正好軍士送上藥來,便扶起他喂藥,喝完藥放下碗,卻並不放開他,鮮侑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