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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的沉默。
“叫荀沃來。”懷王道。
“荀沃前日出去辦事,仍要三日方歸。”季一長道。
懷王抬頭,掃了一眼季一長,忽然深吸一口氣,問:“你說,他見著荀沃,為什麼要跑呢?”
季一長靜靜看著懷王,沒有回答。
而懷王似乎也不需要回答。他心裡能想出千百種理由,足夠解釋落竹的一舉一動。甚至於,那在自己懷中冰冷的人如今竟然活蹦亂跳,他都能找到理由輕易解釋。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找來這麼多理由,一剎那,便叫自己信了季一長的話。大約是,自己也給自己找了許久的理由,如今,統統對號入座。
甚至不追問一句,“那的確是落竹麼?”。不需要,懷王喃喃,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哪怕是個幻影,看一眼,也是好的。
他是人,自己就求他回到自己身邊,過往種種,隨他要求,自己補償給他;他是鬼,就告訴他,奈何橋上,且等一等,自己這就去陪他喝孟婆湯。若他見到自己,也掉頭就跑,那也不怕,自己功夫是有的,總能追上他。一陣子追不上,就追一輩子。
懷王這般想著,想到好處,就笑一笑,想到悲處,面上便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落竹慢條斯理收拾著地上的碎物,抽心思注意季一長的舉動。
荀沃知道自己還活著不奇怪,會告訴季一長也不奇怪,而季一長告訴懷王,就更加正常。
只是他為什麼要說謊呢?
自己若在邊城,一舉一動皆備監視,那如今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易容秦浮生,又是誰呢?
怎生思量,都覺得季一長此舉說不過去。
除非,他有別的目的。
落竹動作再慢,東西也收拾好了。他站起身,把原本摞在桌上的卷宗書本重新碼好,剛要告退,卻聽懷王道:“你說,若是我去找他,他也會跑麼?”
這個念頭忽而生起,像是雨後春筍,飛快發芽,霸佔了心裡的每個角落。
“軍情緊急,請王爺三思。”季一長道。
“由此處至邊城,快馬加鞭,一夜可返。若再騎瑞雲,還能再快上半個時辰。”懷王道,“今晚……不,明晚,我率騎五人,快去快回。其中之事,你來安排。晚了,我怕來不及了……”
落竹這才看見,懷王面前桌上擺著一張黃紙告示,藉著整理物件的機會瞟了幾眼,是逐雲城發的尋人告示。
他還不知道,剛剛季一長是如何拿著這張告示,告訴懷王落竹還活著的秘密。並且暗示他,劍開已然知道,且捷足先登。只是他把人弄沒了,如今辛辛苦苦,要找回來。
事已至此,季一長無需多說。他躬行一禮,退了出去。
落竹也覺得沒啥必要再待下去,否則見懷王痛心疾首痛哭流涕,多麼尷尬彆扭。可他還沒轉身,忽然聽懷王自嘲地問他:“落竹沒死,你高興麼?”
“你高興麼?”落竹反問。
“我……我如今心裡頭,可真是一團亂麻。”懷王抬起頭,唇角仍舊笑著,說不出的嘲諷,“落竹以前跟我說,他相信天理昭彰,人幹什麼,總是有報應的。你看,多快。”
“若真是有報應,就該讓他死了,叫你一輩子後悔。”落竹道。
“這麼說,你也相信他活著?”懷王道,“就憑季一長的一面之詞?”
“他是你的第一謀士,自然不會騙你。”落竹聳肩。
“一長是聰明人,心思活絡心眼多。”懷王長嘆,“秦浮生,會騎馬麼?”
落竹一愣,道:“會是會的,只是騎得不太好。”
“你在馬棚刷馬,是每一匹都刷麼?就連本王的馬,也都歸你刷?”懷王又問。
“自然每一匹都刷,只是有的偷工減料而已。你的馬我卻不敢偷工減料,這是每日有人查驗的。你的馬,很是難刷。一開始連靠近都不成,他那兩條後腿似乎隨時準備踢人一樣。”
“那後來你是如何馴服它了?”懷王饒有興致。
“世間萬物,總逃不過一個‘吃’字。我從廚房偷出兩個饅頭扔給他,他吃了,後來我又偷了幾次,他都吃了,就不再排斥我了。”
“你騎上它,它也不反抗?”
“王爺。”落竹不再回答,“你想做什麼?”
“我想,明夜,你穿上我的衣服,騎上我的馬,替我去一趟邊城。”懷王目光炯炯,全然不是剛剛傷心沮喪的模樣。
這回輪到落竹皺眉了:“你讓我替你去找落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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