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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菊軒,一如既往的燈紅酒綠,即使關上了門窗,那淫靡的絲竹聲,還是時不時傳入桑柔的耳中,喂抿一口小酒,冰冷的液體入喉,卻是胸口的灼燒感,許是喝的太急了,桑柔放下酒杯,拍著身子輕輕咳了起來。
門外是篤篤的敲門聲。
“誰啊?不知道我這裡的規矩嗎?”桑柔淡淡的回了,這麼多年,除了白冷星,他還從未接過別的客人。
門外傳來了小廝清澈的回答聲:“桑公子,嬤嬤說今天的客人,你非接不可。”
桑柔微慍道:“什麼人還由得嬤嬤說非見不可,”從椅子上站起,隨手將手中酒杯砸向門外。
此時,那門正巧開啟,露出一條縫隙,一個玄色的身影閃了進來,伸出一隻手,將那酒杯抓在手中。玄色的身影進入門內,掩上了門,看著被震驚的桑柔,微微一笑。
“大名鼎鼎的桑公子,本王在這越州城真是好找啊。”歐陽子恒大步向前,走到桑柔的面前,拉出椅子坐下,將手中的酒杯倒滿了,送到桑柔的唇邊,說道:“桑公子,好興致,一人獨酌,何不與我一起?”說著,又將那酒杯移到自己面前,一飲而盡。
桑柔側身落座,冷冷的臉上一絲淡笑:“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喝酒?有何理由?你不怕我對你再下殺手嗎?”桑柔說著,心底卻滿是疑問,他不是打敗了魏軍,並且吳王親自賜婚與魏國的朝陽公主和親嗎?怎麼會在越國,明天不就是他們的婚期嗎?
歐陽子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英氣逼人的臉上寫滿了落寞:“你我同時天涯淪落人,一起喝一杯,還需要理由嗎?”來越州城三天了,一直混跡於陌菊軒內,早就知道這裡是打探訊息的好地方,果然找到關於白冷星的蛛絲馬跡,只是沒想到,他的枕邊人,居然就是那夜要行刺自己的人,歐陽子恆不禁啞然:“你殺不了我,又何必嚇唬我,我也不想深究你的身份,隱在這濁世,總有你的苦衷。”頓了頓,將桌上的兩個酒杯都斟滿了,舉杯道:“只為一個情字,桑公子可否願意和本王乾一杯?”
桑柔一向是性情中人,也不禁被歐陽子恆這幾句落寞的感染,執起酒杯,輕輕觸碰了歐陽子恆手中的酒杯道:“喝一杯酒喝一杯。”
兩人仰頭,酒分別下肚,桑柔抬起眸子,看著低著頭,神思恍惚的玩弄手中酒盞的歐陽子恆,戲謔道:“靖南王遠道而來,不會就是為了請桑柔喝一杯吧?”眼前的這個真的是吳國的靖南王嗎?傳言戰場上獨自一人殺進魏國重重包圍,誘捕魏太子的靖南王嗎?那是多麼的豪氣干雲,那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只是,眼前這位,為何少了眉宇間的那點毅然,多了眸色中的那縷憂思。
“本王是想請桑公子幫忙的,”歐陽子恆抬起眸子,眸光直直的落在桑柔的身上,直截了當的說道:“明天,請桑公子帶我去星塵別院走一趟,本王不想在越國的國都大開殺戒。只要你帶我進去,我就可以想辦法帶染塵走。”
桑柔抬眸,與歐陽子恆的視線相觸,讀到的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堅定。他低下頭,倒滿了兩者的酒杯,舉至半空道:“桑柔佩服靖南王的勇氣,這一杯,桑柔敬靖南王。”又是一杯酒下肚,沿著喉管一路的灼燒,許是酒太辣了,桑柔只覺得眸中氤氳著淡淡的霧氣,好像眨一下眼就要蒸發一般。一股酸楚的滋味從心中升起,染公子,比起桑柔,你何其幸運?
九月初九,重陽佳節,又是這一年的黃道吉日,宜娶宜嫁。大清早,就有兩隻喜鵲在枝頭鳴叫,青絡端著一對龍鳳燭臺,恰巧從樹下經過,沒好氣的啐了幾聲,卻也只好姍姍而去。
紅色的嫁衣掛在雕花楠木的衣架上,上好的絲綢,配上閃閃的金絲,袖口的鳳紋,妥妥帖帖的折在外口,碧珠的手指輕觸而過,都是絲滑的享受,哪一個女子不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哪一個女子不夢寐以求穿上這套鳳冠霞帔?
轉過身,看著軟榻上的染公子,依舊白皙的臉色,雲淡風輕的神情,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是一個看客,冷漠的看著這一場荒唐的鬧劇。
“公子,該換衣服了。”碧珠輕道,伸手扶起臥榻上的染塵。
順著被扶起,染塵沒有絲毫的反抗,窗外夕陽正徐徐下落,染出一道鮮紅的晚霞,像一灘無法凝固的鮮血,塗抹了整個西方,染塵悽婉的一笑,那笑中,彷彿飽含了他這十八年來所有的愛恨情仇,閉上眼,一滴淚順流而下,手指輕輕抹去,說道:“碧珠,幫我換衣服吧。”
碧珠聞言,未多說話,只是默默從架子上取下了衣服,動作輕緩的套在染塵身上,嬌豔欲滴的紅色,襯得染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