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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平地風起。
一張黃色的紙葉被風捲著,拂過村莊裡鋪著零落石板的小路。細小的沙塵和枯草都被捲起來,刮過燕三白的腳邊。
那張黃葉最輕盈,又被吹了起來,燕三白信手將它從風中摘下,一看,才發現這竟是一枚紙錢。
他不禁抬頭遠望,就見前方有越來越多的紙錢被吹起,漸漸的瀰漫了整條鄉間小路。
黃色的紙錢,白色的喪服,喪樂驟起,在這沉悶的壓抑的天地間獨奏悲涼。
兩旁低矮的房屋不說話,悄悄開了一條縫的大門裡露出的那道幽幽的目光不說話,漸漸西沉的太陽不說話。
此間詭異的沉默,明明已是盛夏,可卻叫人覺得四周都陰森森的,好似寒氣入體。
忽然,幾聲高亢的犬吠打破沉默,一隻黃色的土狗站在路邊,朝著送喪的隊伍狂吠。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犬吠和樂聲,聽得越久,那聲音便越大,連風聲都被忽略了過去。而眼前,紙錢越來越多,厚得快要蓋住石板上的青苔,昏暗的日光讓所有人的臉都彷彿藏在黑暗裡,看不真切。
燕三白看了看遠方的天,那是要下雨的徵兆。零丁往他身後站了站,這裡的氣氛讓他覺得很壓抑,“不是剛死嗎?怎麼那麼快就出殯了?”
“前一個剛死沒多久,順手。”關卿辭道。
零丁聽了他的解釋不禁感到一陣惡寒,這村子怎麼恁的怪異。而這時,他看到前面那隻土狗叫著叫著,棺材經過的時候卻忽然抽搐了幾下,叫聲都扭曲起來,竟是踉蹌著一下子跑遠了。
出殯的隊伍中帶頭的便是年逾古稀的村正,見此情景,渾濁的老眼裡頓時露出凝重,顫抖著唇大喊:”快走,快走!妖仙勿怪,妖仙勿怪,我們這就去下葬,這就去……”
送葬的隊伍頓時加快了步伐,人人臉上都露出驚嚇,氣氛在急促中變得更壓抑,撒著紙錢的人也念念有詞的拼命往外撒著,前頭還有人拿著水桶,不時的望外潑著紅色的水。
燕三白看得眉頭微蹙,”走,我們去看看那隻狗。”
遠離送葬的隊伍,那樂聲漸漸變小,四周的景色也終於不再那麼壓抑。只是村裡的絕大部分人都去送葬了,家家戶戶都緊閉房門沒有一點燭火,昏暗的天光下,整個村子猶如一個*。
”那兒。”順著狗爪印,關卿辭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路邊野草從裡的土狗,它吐著舌頭翻著白眼,四肢抽搐,像是害了什麼病一般。
燕三白蹲下檢視,狗的身上一道傷口都沒有,這個樣子當真像是中邪。燕三白看得於心不忍,拿出身上的藥丸想餵它一粒,死馬當成活馬醫,誰知那藥丸剛塞到狗嘴邊,那狗卻忽然不抽了,蹭的一下站起來,衝燕三白叫喚了幾聲,跑出老遠。
”我的西皮姥姥啊這狗沒事吧?”零丁不由驚歎,章琰也是目瞪口呆。
燕三白和關卿辭對視一眼,立刻追上去。
狗越跑越快,到最後簡直是健步如飛,完全沒有了剛才倒地抽搐的慫樣,直讓人懷疑剛剛是不是看錯了。
追了許久,零丁微微喘了口氣,看了看前面不遠處的大青山,”它不會是要跑山裡去吧?”
”去了就知道。”燕三白說著,速度不由加快了些,眨眼間變到了狗身後。那狗看到有人追他,還追得如此之快,也是狗來瘋,跑得舌頭都沓拉了出來。
很快,一行人就出了村子,眼看著就要跑到那條通往大青山的路上,狗卻忽然來了個急轉,順著一條長滿狗尾巴草的小路,跑到了一處籬笆前,非常熟稔的撞開了籬笆門,歡快的叫著跑了進去。
”汪汪!”
”土豆你還知道回來!剛剛半路又去哪兒瞎逛了?”一個清越乾淨的少年音隨之響起,似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像個大人似的罵著狗。
燕三白站在籬笆外,詫異的看著他。
他在籬笆裡,挑起眉梢看到了燕三白,”怎麼又是你?還沒被狐妖抓走啊?”
此人,正是初來乍到時被燕三白撞碎了陶罐的少年,此刻手裡拿著根狗尾巴草,叉著腰,很是有主人樣的看著不請自來的客人,說出來的話也是不客氣的。
燕三白笑笑,”香灰很好用。”
”你們官府的人不是不信邪嗎?”少年道。
”入鄉隨俗啊。”燕三白跟他又問有答的,站在籬笆外絲毫也不急。這顯然博取了少年的好感,他甩了甩手裡的狗尾巴草,道:”說吧,你們來找我什麼事兒?不過村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別來問我,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