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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著毛筆塗寫著什麼。
李晏給人的感覺一直是風流倜儻、遊戲人間,燕三白還從未見過他這樣專注的神情,好像獨居於一方天地裡,身外再無他物。
於是燕三白便忍不住好奇的往案几上攤著的那張宣紙上去看,就見一幅丹青躍然紙上,那是墨色的樹,淺色的雨,寥寥數筆卻頗有神韻。旁邊還有一句題詞——且把桃花切一斤。
那字工整中帶著些疏狂,且把桃花切一斤,唯美中透出一點名士豪情,不愧是洛陽王的手筆。可他似乎仍有些不滿意,忽而問:“一斤桃花,配幾錢美酒?”
燕三白頓了頓,此間再無他人,李晏一定早感覺到他來了。
略微想了想,燕三白回答道:“三錢。”
李晏眼睛一亮,立刻提筆,寫下下一句——三錢美酒換浮名。
“怎麼樣,狀元郎,我這兩句可還入得了你的眼?”李晏回頭笑問。
燕三白已是放棄了糾正他‘狀元郎’這個問題,遂無視之。單從詩句而言,他很喜歡這兩句的意境,便如實的點點頭。
“等等,我給你變個戲法。”李晏為燕三白的誠實而感到高興,於是又換了只筆,沾了些硃砂,如行雲流水般於宣紙上輕點。
燕三白仔細看著,就見那墨色的桃花樹上,一朵朵或濃或淡的桃花漸次開放,一朵,又一朵,小巧玲瓏。李晏的手中的筆就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在紙上跳躍著,每一次點下,都綻開一朵花。
妙筆生花。燕三白的腦袋裡忽然蹦出這個詞來,李晏這一手丹青,不是戲法,勝似戲法,竟看得他移不開視線。
畫完了,李晏放下筆,把宣紙往燕三白的方向一挪,“送你。”
燕三白愣了愣,“送我?”
李晏灑然一笑,“日後你行走江湖,若沒錢了還可以拿出去賣啊,這樣我也就不用收到故友胃病發作剋死異鄉的訊息了。”
燕三白:“……”
這件事你到底還要說多久?
這時,零丁撐著傘跑進來,腳步匆忙,踏碎了滿院寧和。
“王爺!不好了!秦桑姑娘墜樓身亡了!”
☆、第16章 紅顏薄命
“駕!”三匹快馬衝出皇城,雨點拍打在蓑衣斗笠之上,濺出一篷水霧。
半個時辰前,來自東都洛陽的傳信鷹隼劃過雨幕飛入了長安皇宮,帶來了遠方的惡耗——洛陽城花魁,淺絳樓的秦桑姑娘,墜樓身亡了。
這個訊息,讓一向寵辱不驚的洛陽王也臉色大變。
很多人都知道,洛陽王李晏與花魁秦桑關係匪淺,而這一次太后大壽,淺絳樓更是有訊息傳出,秦桑將奉洛陽王之命帶著樓裡的姑娘去長安獻舞。事實也正是如此,李晏先行一步,而秦桑則耽擱些時日再出發。
誰料想,紅顏薄命。
而真正讓李晏色變的,是藏在春雨裡的一抹殺機。
昨日,洛陽城也下了一場春雨。但春雨細如絲,天空看起來還是很晴朗。而淺絳樓最高處的閣樓裡,卻亮起了無數的微弱燭火。
它就像一座燈塔,高高的矗立在洛陽的上空。
大家不禁抬頭去看,卻見一抹緋紅如驚鴻墜影,轉瞬間,砸在淺絳樓前那片空地上。殷紅的鮮血流淌,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蔓延開來。
大片的空地上,忽然顯現出幾個碩大的血字——負心薄倖,其罪當誅;以吾之血,取汝之命。
而那傾城絕豔的花魁,就躺在那血字中央,一隻金步搖歪斜的插在她的髮鬢上,‘滴答’‘滴答’,往下滴著血。
中夜,春雨初歇。
三匹快馬星夜趕路,行至洛陽城緊閉的大門前。城樓上的守城兵舉起火把喝問:“來者何人!”
馬背上的旅客沒有回答,一塊令牌被精準的拋向士兵,士兵湊近火把一看,連忙大喊:“是王爺!開城門——”
來人自然是李晏、零丁,和燕三白。秦桑的死和那血字透著一股不尋常,李晏便決定星夜趕回。幸虧長安與洛陽相距不遠,三人有武功在身,大半日的光景便到了。
此時的洛陽一片寂靜,中夜的長街上連半個人影也無。不過淺絳樓裡卻仍是燈火通明,鷹隼先一步將李晏的書信帶回,洛陽刺史賈青便早早的等候在這裡,來回在淺絳樓門口踱著步,神色焦急。
只是賈青作為一州刺史,再怎麼著急也不該顯露出如今這樣沉凝的神色,畢竟死的人雖與洛陽王熟識,也只是一介風塵女子。
是以李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