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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其餘人也都循聲望去,就見一人揹著光走進來,那醒目的紅色衣衫,熟悉的語調,不是姍姍來遲的洛陽王是誰?
四目相對,燕三白和李晏相視一笑。
然而其他人卻皺了皺眉,待看清李晏的狀態後,心急裡立刻驚詫,“王爺你這是……”
“哦,”李晏閒庭信步一般的走進來,從燕三白手裡接過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上和臉上沾到的血跡,滿不在乎的道:“路上又碰到幾個來殺我的,不礙事。”
洛陽王,乃真正的猛士,他身上的紅,和血色一樣張揚。
關卿辭不禁皺了皺眉,李晏瞥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燕三白,“事情進行到哪兒了?”
“剛翻了個開篇。”
李晏點點頭,“關大人,請把鄭庸他們全都請上來吧。”
人很快就帶來了,十多個人,在下面一字排開。
“王爺有何見教?”關卿辭站在那十幾人面前,迴護之意相當明顯。
“見教不敢當,諸位今日聚集在一起,無非就是想還紅河嶺一個真相。關大人,看樣子你應該……已經都知曉了吧?”
關卿辭眸光微冷,李晏剛來,他是如何知道他已知曉的?他果然,沒安什麼好心麼?
卻不料李晏卻做了個請的姿勢,“既然你已知曉,那便說說吧,本王聽著。”
關卿辭頓了頓,充滿著寒意的眸子直視著李晏,似是要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麼。
蘇世輝暗暗琢磨著,表情卻忽然變了,騰地站起來,“王爺!”
李晏抬起一隻手,搖搖頭,唇邊的笑意似是他不變的象徵,“蘇將軍,諸事浮沉,萬法皆空,本王已走到了這裡,你應當明白我的決心。沒有人能輕易殺死我,也沒有人能輕易改變我的決定。你所心憂之事我亦未曾遺忘,但此是此,彼是彼,不可混為一談。”
說著,他又看向關卿辭,眼中漆黑如夜,卻又似有星辰閃亮,“請吧,關大人。”
如果苦難必須來臨,那李晏選擇清醒面對。
多年前的紅河嶺,戰火還並未波及到這片隱藏在青山綠水間的樂土。直到一個身受重傷的將領帶兵逃到這裡,和平才被打破。
善良的村民們並未去思考他是否罪大惡極,本著善意,收留了這幫殘兵敗將。然而很快,追兵來了。紅河嶺易守難攻,秦閻為了活命,以紅河嶺一帶的百姓為要挾,勒令對方後退十數里,留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到這裡為止,所有的一切都跟傳言中的一樣。
不同的是——
已經殺紅了眼的李刈怎麼可能容忍這種要挾,他沒有冷眼旁觀,而是下令進攻,讓全軍在休整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情況下,趁夜攻入紅河嶺。
前朝軍見突圍無望,便開始瘋了似的殺人。紅河嶺的百姓看到前一刻還被自己救助的人下一刻就舉起了屠刀,都四處驚叫逃散,拼命向攻來的起義軍求救。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更恐怖更殘忍的事還在後面。
那些打著正義旗號的起義軍,竟然也對著他們,舉起了屠刀。一時間殺聲四起,遍野哀嚎,一個又一個的倒下了,睜著碩大的眼睛瞪著蒼天,死不瞑目。
而他們大概永遠也不會想到,他們之所以會死,只是因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李刈不相信任何人,既然這裡的人看到了他見死不救的事實,那他就殺更多的人,去保守這個秘密。
而當時負責把紅河嶺肅清的,正是暗衛。
謝氏說的沒有錯,秦閻根本殺不了多少人,最大的兇手,是被當成了救世主的黎王李刈。
真相總是太過慘烈,它醜惡,黑暗,知道,有時比不知道更痛苦。
至少現在這十幾個紅河嶺的倖存者便是如此,有人癱坐在地上,不斷的問為什麼,可真正的兇手已經死去,留下來的只有他的兒子。
於是所有的指責所有的詰問全部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此間一片寂靜,只有質問聲和痛苦聲在流淌,蘇世輝眼底也泛起一股深切的悲哀,他看著李晏,忽的感到一陣無力。
這便是你想要的嗎?王爺。
你這又是何苦?
“你,有何話說?”關卿辭的嗓音變得低沉乾澀,他在等著李晏的回答。
李晏抿著唇,並未答話,然而就在關卿辭微微蹙起眉時,他卻忽然做了一個讓全場震驚的動作。
李晏撩起衣襬,很平靜的,跪了下來。他雖然跪著,脊背卻挺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