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賈成舟微微坐起身。掉過頭去。
周軌貓一般蜷縮在沙發的一角,臉上笑著,眼睛裡彷彿有什麼不穩定的東西,上下浮動。賈成舟心裡一凜,撲上去掰著他的雙肩。“你沒事吧?”周軌有氣無力地眨了兩下眼:“你應該試一試。。。。。很爽的。。。。。”他緩緩地闔上眼,靠在沙發邊上暈了過去。
冷汗騰地從賈成舟額頭上冒了出來。他拍打著周軌的臉,又捏了把他的雙手。手和臉都是冰涼的。賈成舟又將手探到他的鼻孔下,還有氣,但很微弱。警長跳上沙發,圍著周軌打轉,又嗅又咬。
賈成舟審視了下週軌動過的那袋可卡因,嚇得六神無主。他幾乎是在狂扇周軌的巴掌:“你腦子被驢踢了啊!他媽的你死了還得搭上我!”他的手臂起伏太大,警長哀鳴一聲,被掃落到了地上。
周軌緊閉著眼睛,軟趴趴掛在沙發上。賈成舟抱起他,使他躺平,兩手交疊,對著周軌的胸腔狠命往下摁。周軌不為所動,像條停止掙扎的魚,被人用手一撣,做著被迫性的翻動。
賈成舟蠻幹了大約一刻鐘,差點把周軌捶成一塊肉乾,而周軌自始至終都是塊死氣沉沉的肉乾。
賈成舟滿頭大汗,汗都是冰冷的汗。他抬起頭,目光對上了書架上滿肚子都是骨灰的套娃,唸了聲:“周軌他爺爺的爺爺老人家,他不是故意把你弄丟的,你別讓他就這麼死了啊。”
肉乾依然一聲不吭,而且慢慢冷下去。賈成舟暗罵了句,求死人就是沒用,看來要找活人幫忙了。他伸出十指,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地扳著。他的酒肉朋友很多,可這些人能發揮功能的地方非常有限,僅在於嘴巴和下身。
賈成舟悲嘆一聲,收回了扳出的九根手指頭,只留下一根。這個人是林禮。
林禮經營著一家古著店,店鋪的原址是一個巨大的公用廁所,於是試衣間的椅子全是封死的馬桶。林禮三十七歲,早過了年少輕狂的日子。他過去是個癮君子,後來戒了毒癮,暗地裡做著各種接線工作。別人稱呼他“線人林禮。”林禮在戒毒前和周軌一個體型,瘦得像個不懷好意的鬼魂,戒毒後便像個充氣魚似的腫脹起來,如今和張飛一個噸位。
距離賈成舟播出電話過了十分鐘,林禮就進了旮旯酒店的後門。賈成舟瞥了眼被自己挪到床上的周軌,他正出於挺屍的狀態,但好歹還挺著啊。賈成舟舒了口氣,心裡升騰出一絲感激,林禮隨叫隨到,是個稱職的朋友。
林禮裡面穿著彩色條紋毛衣,外面罩了件背後全是流蘇的皮夾克,手裡拎著個棕色磨舊了的手提箱,一進屋冰人般夾帶著一股冷氣。賈成舟看著他五彩斑斕的裝扮,心裡嘀咕了句,要是來條狗,頭上插兩條枯樹枝,讓林禮往上一騎,他就可以去買長統襪了。
手提箱很輕,裡面只放了一個裝滿了液體的針筒,一支新的上了酒精的針。林禮坐在周軌床邊,往可憐的肉乾瞥了眼,點燃一支菸。賈成舟把煙從他唇間奪走:“救人要緊吶!”
林禮又點了一支,又被賈成舟一把抓了下來。他側轉身體,極快地又點上一支,吞吐一圈後呼了口氣。“死不了,別急。”他避開了賈成舟的攻擊範圍,快而狠地抽完三口,才將燃了一半的把煙遞給了賈成舟。針插進針筒,針尖朝上,林禮又用手彈了兩下針管。
賈成舟連夜沒有睡覺,眼睛下面兩個碩大的青紫的眼袋。他手裡抓著三支正在冒煙的紅萬,卻沒有心思去抽裡面的任何一支。他捧著三支菸,黑著眼圈,成了一隻虔誠燒香的熊貓。
熊貓舉著香,問那個穿著花哨的嬉皮佛祖:“這是什麼?”
林佛祖回答說:“類似於強心劑的東西。”他扯開周軌的衣服,露出病人的胸膛,對準一個方向筆直捅了進去。
周軌倒吸一口氣,詐屍一般忽然直起了上半身。他粗重地呼吸著,再次倒下去的時候呼吸轉細,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眼神慢慢不再渾濁。
☆、跌打腫痛
周軌並沒有馬上恢復力氣,像片灰塵似的躺在床上,眼神卻已經活絡起來,瞳孔也放大了。他瞥了眼賈成舟,視線晃到了林禮的身上。
林禮得意地拍了兩下手掌:“這就是起死回生呀。”他一邊抖著腳一邊把針管放進箱子裡。賈成舟湊近周軌的臉,很稀奇地感嘆了句:“你這人還真是怎麼都死不了啊。”
周軌本想回一句什麼話,可腦子一時不大好使,只能撇了撇嘴巴,眼神又掃到了林禮。林禮像頭快樂的母牛,還在沾沾自喜。周軌半閉著眼,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又有陌生人當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