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肉滋味兒!我告訴你們吧,吃肉啊不能吃臀尖啊肚兒那些位置,那都是肥囊!吃肉就要吃筋頭八腦兒的雜碎,吃雞要吃雞爪,吃鴨要吃鴨舌,豬肉要吃肥腸下水,羊肉就吃羊頭!”
白遠搭茬兒:“涮羊肉多好吃啊!我就愛吃你們這地方的涮羊肉。”
羅戰腆出肚子,擺出內行範兒:“涮羊肉還不是我們這兒最好吃的。”
程宇冷不丁淡淡地插嘴:“廊坊二攤‘羊頭馬’,飛刀紙薄炒椒鹽兒。”
白遠愣神:“程宇,什麼意思啊?”
程宇歪頭看了一眼羅戰,羅戰忽然笑了,狹小的車廂裡似乎凝滯出某種濃郁厚重的味道,很暖。
羅戰於是對白遠大毛那倆人眉飛色舞地講解:“這白水羊頭啊,創始人是廊坊來的一位老藝人,名叫馬玉昆的,人稱‘羊頭馬’!冬日裡的京城颳著西北風,馬大爺他就在西四二條小衚衕裡,推著他那一輛銅包角木軲轆的小車兒,吆喝他的獨家秘製白水羊頭!
“只見馬大爺他頭戴清真小帽,身穿藍布大褂,白襯衫,挽起白袖口,手中一隻三寸來長的牛耳刀唰唰唰,刀片快如飛,肉片薄如紙!切好了盛在一片碧綠的荷葉上,再撒上炒香的椒鹽兒,哎呦那叫一個香啊!……”
白遠讓羅戰忽悠得滿嘴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一個勁兒問程宇:“程宇,這玩意兒真這麼好吃啊?有你們老北京涮羊肉好吃麼?比新疆烤羊腿還好吃麼?”
程宇翻個白眼兒,唇邊笑意漸深,表面上不言語,其實特喜歡聽羅戰胡扯。
大毛一邊兒開車一邊兒咂嘴品評道:“羅戰你這種人怎麼竟然進去了?真可惜了!你丫以前說相聲的吧?還是單口兒的!”
羅戰又開始胡吹亂侃皇城各家老字號的豌豆黃,芸豆糕,豆汁焦圈,茶湯麵茶,哪家的豌豆黃最清香爽口,哪家的豆汁兒最竄鼻夠味兒,一副資深行家的口吻,那架勢就如同乾隆皇帝點評滿漢全席!
他是皇城根兒腳底下長大的衚衕串子,又是搞娛樂餐飲的,這些就是他最熟悉的東西,津津樂道。
這些偏偏也是程宇最熟悉的東西。
他是後海沿兒荷花池子裡泡大的小孩兒,在荷花池裡游泳,在銀錠橋上買糖官兒,在柳蔭街小巷子裡擲沙包,從小就吃他媽媽做的香噴噴的炸醬麵、灑麻醬椒鹽兒的麵茶。
羅戰問:“牢子裡早飯不給炒肝兒豆汁兒吧?晚飯沒有羊頭肉醬牛肉吧?”
白遠樂道:“沒有,早飯稀粥,午飯白菜熬豆腐,晚飯窩頭鹹菜胡蘿蔔絲!”
“夜宵呢?有沒有豌豆黃艾窩窩啊?”
程宇實在忍不了了:“你想得美,別貧了你!”
羅戰搖頭嘆息道:“操,我這八年怎麼熬啊?早知道牢飯不合老子的胃口,說什麼也不能栽進去啊!”
程宇嘲笑道:“就你那胃口,你以為牢飯是紫禁城的御膳啊?”
一大早出發,從城裡開到位於北郊延慶縣山區的監獄,需要開一整天。
傍晚夕陽斜下,青山疊嶂映襯漫天紅霞。
押解車停在進山之前的最後一個小鎮,一行人都被羅戰說得飢腸轆轆,肚子咕咕直叫,於是下車買晚飯。
羅戰也要下車。
程宇拿槍點了點他:“你在車裡待著。”
羅戰說:“我得解個小手兒。”
程宇否決:“你不能下車。”
羅戰瞪眼:“那你也不能讓我憋著啊!我尿褲子了!”
程宇煩得眯著眼撩他:“誰讓你剛才喝那麼多水?”
羅戰不滿:“大熱天的你不讓我喝水,我就曬成人乾兒了!”
程宇只得跟白遠一起拿槍押著他,進了飯館的小廁所。
郊區的小飯館兒,洗手間幽幽暗暗破破爛爛的,只能勉強擠進去兩個人,第三個就擠不進去了。
羅戰兩隻手還銬在背後,這是押解的規矩,手銬不能隨便解開,以免出意外。
羅戰挺了挺胯,拿下巴示意:“程警官,怎麼著?您要不就幫我解銬子,要不然就幫我解褲子啊!”
程宇拎著槍頓了頓,拿這個大混混沒轍,伸手幫他把皮帶和褲鏈解了,外褲褪到屁股上掛著。
羅戰斜眼瞄著程宇的表情,嘴裡哼唧:“噯,噯,還有裡邊兒那層呢……幫我把鳥兒掏出來啊……”
程宇抬頭狠狠地橫了他一眼。羅戰全然不畏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著迷似的端詳程宇氣哼哼的萌樣兒。
程宇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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