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人各往前殺進半米,圈子便縮小了一半。
「他受了傷可能拿你沒辦法,」子千目光掃過那十幾只碩大的拳頭,暗自慶幸昏暗中無人能看清自己面若紙色的樣子,「不過,要是我受了傷,有個人可能會找你算賬。」
說完這句話,子千不由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周圍的打手似是面面相覷,很快望向老闆。Simon站在原地,冷哼一聲,自顧自鼓起了掌。手心相觸的啪啪聲在空曠的場上回蕩,就像一個個大大的嘲笑。
「還真是臨危不懼,膽識過人呢。既然小千千不想報這仇,那我也只好裝作沒看見了。撤吧——」
「幸好那人還不是完全無所顧忌的瘋子。老趙,快想想你要怎麼躲過Simon的追殺。」
「我不躲。」
子千懷疑自己聽錯了,詫異地轉過頭,見那人手握著方向盤,直視前方,淡淡的睫影一閃一閃的,如同蝴蝶不諳世事的翅。
「敢惹那種人,就該知道自己是在找死。」
「這話太盲目,太悲觀。」
「可是這就是人的天性。」語氣平淡,彷彿出自一個洗盡煙塵的紅羅裙,又似屬於一位浪子回頭的青衫客,「越是清楚地知道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想要得到。」
「你沒有必要搞垮他。」
「這不僅是針對他,而是針對他所代表的同類,所代表的階級。」文凱沒有理會身邊人的詫異,只是極力淡化語調裡的怨懟,「你寫PPT,他們在阿拉斯加度假,看著鱈魚躍出水面;你看報表,他們人在梅里雪山,看著金絲猴爬上樹尖;你擠進公車,他們又到了巴塞羅那,站在神聖家族大教堂前欣賞未完的哥特式童話。我和他本就是對立的兩種人,除了一樣可以機關算盡,不擇手段以外,沒有任何質的對等。」
「所以,你寧願拋開我們的情誼不顧,也要努力向上爬,只是為了在話語權上離他們更近?」
「創意的事,是我對你不起……」
「還有那天晚上,你沒來救我,也是為了知己知彼?」子千的嗓子已然變為壞掉的低音貝司,喑啞。
「我的確在利用你,一開始就是……跟你做朋友,獲得更多情報;暗中搗鬼,得到升遷機會;還有,在楚昊面前邀功……」
「我很難過。」不是憤怒,也不是不甘。只是難過。
「你不明白……對我這種人來說,與自己想要的相比,友情又算什麼?不過是虛榮心的產物,待價而沽的商品,是強者的白條弱者的稻草。五年的盟友都可以在背後插自己一刀,誰會期待認識僅僅幾個月的人會比他更高尚?」
子千心底煙燻的疼,彷彿破陋巷子的舊街角在暮色中燃了落葉。
「我明白……可是我不懂,為什麼想要成為重量級的人物,就一定要傾軋其他中量級輕量級的選手?你忘了,強者挑戰的永遠是強者,只有弱者才會欺壓弱者。」
「原來你相信這些……那我問你,在孤兒院搶小孩子糖吃的,難道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把小男孩當成人體氣球的,難道是資本家或者富二代官二代?你認為弱者可憐,所以就該同情他們施捨他們?」
「這難道不對?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本就是由人們對弱勢群體的關懷程度決定的。」
「哼……記不記得今天微博最熱門的話題是什麼?」
「……韓庚世界巡演……」
「沒錯,不是光伏在公平貿易的強盜邏輯中深陷寒冬的民生,也不是在京城170厘米降雨中魂歸天國的人命。對於那些事不關己的災難,大家的記憶就變得像金魚。這就是你口中的弱者……」
子千無法作答,只是望了望車窗外。
「說來說去,這就是人性……在二十平米出租屋裡啃著冷麵包吹著熱風扇的時候,會抱怨貧富懸殊資源不均待遇不公;而不惜壓軋同類也要上位,在激烈中求勝,在算計中功成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將人類最瘋狂最血腥的基因演繹到了極致,覺得自己偉大……」
「如你所言,那豈不是你自己所咬牙切齒的階級制保證了最公正最有效的弱肉強食?」子千淡淡地說。
文凱沒有回應。爾後,兩人一車,就在夜色中沉默著徜徉,就像在沒有終點的海岸線行走。
直到尷尬被手機震動打破。
「書墨,好久不見。」聲音慵懶如常,流水般融入餐廳中小提琴吟唱出的清淺溪流裡。時逾九點,客人稀少,相對靜謐的空間,剛巧空靈了這汩汩潺潺。
「你知道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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