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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是惜字如金,雖然他也沒多期望他會突然轉性。
佑大的私人病房再度剩下自己的聲音在迴盪。
他百無聊賴地用指尖颳了刮被子,想擠出什麼話來「替我謝謝Ansson,順便告訴他我沒被……他們剝我的褲子是在研究怎讓刺得坑坑洞洞的XX止血。」
他聽見吱呀一聲,男人站起來,接近床沿。
然後是嘶索幾聲,床頭櫃上的面紙盒被扯動。
陰影向他壓下,柔軟又帶癢的觸感壓上眼角,在左邊跟右邊壓下、拿起,反覆了好幾次。
「不用謝他,那是他的份內事。」
「……呃,對不起給你添了麻煩。我…沒想到你會來警局。」
他知道大哥在香港那邊報了警,也知道他說要搭私人飛機過來逮他。
他只是以為…那不是真的。大哥再怎樣也不會為了老爸的羅哩羅嗦而拋下公司業務大老遠地跑來,只為了逮他回家。
「你說的麻煩是什麼?是我要報警因為你在香港撞車後立即跑上飛機,而我荒謬地連自己弟弟都不知道在那裡?還是要我拋下每天數十萬的生意去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去找你?還是我來到之後才發現你捅的簍子比上次他媽的雞姦罪更大,甚至中了槍還被拘留在警局,被整個警局的人輪流毆打你?如果你說的麻煩是這些,那我覺得你不用在意。」男人將手上的紙團精準地丟進垃圾簍,再俐落地抽出新的「比起我去Capri的店找你卻撲了空,之後才發現原來你在Napoli的警局,那些都不算什麼。」
「別生氣,我保證不會再闖更大的簍子。」
他真的能保證不會再闖更大的爛攤子,因為沒什麼能比現在更嚴重的了。
聽到他毫無信用的保證,男人的臉色果然沒有變好一些。
「我沒有生氣。」
「你說髒話了。」每次生氣都會開始說髒話。
「是嗎?我說什麼了?」
「他媽的。」
男人只是喔了一聲,表示他明白了,又好像在表示這不算什麼髒話、只是個助語詞。
陸皚從男人的眼神看得出來,如果他再不識相點住嘴,男人就不止說髒話這樣簡單了。
他不是單單在生氣,已經快氣炸了。
好一會兒,他們沒有再說話,討論究竟生不生氣的問題。
男人不發一言,只是安靜地重覆乏味的動作,抽出面紙,掐了掐,然後印上他的眼角,好一會兒,紙團汲了充足的水份後,他就丟棄,再拔兩張新的。
他閉上了眼睛,感受那與外表毫不相稱的、極其體貼溫柔的觸感。
直到男人說「如果你決定再這樣下去,我就要先叫護士拿兩盒新的面紙來。」
他張開雙眼,透過玻璃紙般的淚霧看向兄長。
他想解釋,就像做錯事的孩子被叫去校長室,那壓力叫你非得給個理由不可。
可是他能說些什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媽的眼淚會流個不停,彷佛扭開的水龍頭般停不下來。
他抽吸一下鼻子,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畢業那天也未嘗如此,因為根本沒有家人來觀禮;放監那天也未嘗如此,因為傳媒早已從凌晨開始就在鐵閘外等候他出獄,因此只有律師來接,沒有家人出現過。只是,當他被軟禁在他口中“鳥不生蛋的地方”被百般虐待時;當他決定要咬緊牙關、不喊一聲苦地一個人擔起所有痛苦,因為他有為了阿心而受的覺悟時,這男人卻來了。現在就站在他床沿。
也許因為他鬆了口氣、淚腺就跟著放鬆了;也許因為注射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藥物,他很不舒服…
也許只是因為……他獨個兒忍耐太久,覺得很委屈吧。
男人沒有問他渴不渴、餓不餓,甚至沒有問他為什麼哭。
大概這十全十美、無所不能的男人早知道了連他也不瞭解的原因吧。
男人換了一張新的面紙,接住又一顆流下的淚,不讓眼下的紗布被浸溼,這樣對他說了——
「再過幾天,等你的傷勢好一些,我就帶你回香港。我的飛機上有醫療間。」
他知道大哥的飛機五臟俱全,因為指定的乘客就兩三個,因此飛機後半部改裝成醫療間。大哥的身體不是很好,那醫療間誇張到有最基本的手術用具跟註冊醫生,準備隨時隨地給他施展緊急手術保命,只是現在還沒有用到的機會。他借過那架飛機兩三次,覺得簡直像流動皇宮。
但問題不在於他的身體康復程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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