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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破天荒地見到了父親。
薛勤勝親自下廚,薛適也逃不開干係,做起了父親的小工。晚飯時分,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姥姥挑剔著女婿油鹽過重的手藝,薛勤勝憋著隨觸即發的怒氣默默吃飯,傅雪萍則好話連連照顧著雙方兩頭。那用餐的氣氛,並不怎麼和諧。
驀地,薛勤勝便問兒子道:“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薛適迅速回應,忽覺後身一陣刺痛。
“缺錢嗎?”薛勤勝嚼著滿口的飯菜,仰頭問道。
薛適搖搖頭,兀自吃著。
飯後,薛適刷過碗筷,走進衛生間,依稀聽到了父母親暱的聲響。想起自己的病,再想想性事,莫名就覺得噁心想吐。
突然,簡訊鈴聲響起,只見莫閒發道:藥膏買到了。什麼時候回來?
薛適毫不猶豫,回道:馬上。
他背上書包,也沒打招呼,便匆匆離開了靜賢居。
翌日週六,晚飯過後,薛適與莫閒憋在臥室內,一同盯著膝上型電腦,看著臺灣的綜藝節目。那些辛辣的言語,彷彿都失去了往日的滋味。笑料穿不透心理負擔的壓抑,薛適偶爾發出的勉強笑聲,亦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突然,薛適的手機乍響,那是他為父親設定的鈴聲,就如同警報一般緊急。
薛適摸過手機,心中陣陣不安。他與莫閒對視,猶豫一陣,還是接了。
“喂!”
接通的瞬間,傅雪萍尖細的嗓音便爆發而出。薛適尚未做好心理準備,猛然間聽到,那震懾了他十多年的尖利喊叫,胸口又止不住地刺痛起來。
電話那頭,傅雪萍理智全失,狂躁地叫嚷著:“薛適!你在哪兒呢!”
薛適乾嚥一口,無辜地回:“我在外面啊……”
“外面哪兒呢!”傅雪萍不能自已地喊著。
薛適無法想象,向來溫和的母親,竟有如此暴躁的一面。他心虛,只得低聲回道:“在……同學家呢……”
“哪個同學啊?啊!誰啊?大學的高中的?男的女的?你讓那人接電話!接電話!”傅雪萍幾近瘋狂地喊著。薛適聽母親問到是男是女,恐怕母親已懷疑上了自己的性取向,心跳便愈發加快了。
莫閒守在一旁,電話中的喊叫,都聽得一清二楚。他緊張地盯著薛適,同樣心虛得很。
“媽……”薛適突然覺得悲涼,便有氣無力地念叨著:“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哪樣!”傅雪萍喊著,音量卻忽的降低了不少。
原來是薛勤勝,從咬牙切齒的妻子手中奪
過了手機。他關切地問道:“喂?兒子?你在哪兒呢?”
“我在外面呢……”
“外面……”薛勤勝疑惑地重複著,只聽傅雪萍崩潰的喊聲頻頻傳來,她不斷重複著:
“他在誰那兒呢!你問問他在誰那兒呢!你讓那人接電話!薛勤勝!你跟他說!讓那人接電話!我倒要看看那人是誰呀!是誰呀!”
“嘖!”
薛勤勝用力咋了一聲牙花子,像往日那般,震懾力依舊,傅雪萍果然暫時安靜了下來。
薛勤勝捂著手機,繼續問道:“薛適?兒子?你昨天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也沒個信兒?今天都晚上了,也沒回來?也不知道給家裡打個電話?”
“啊……”愧疚感直衝腦頂,薛適哆哆嗦嗦地回道:“我……有點兒事兒……忘了給你們打電話了……”
“什麼事兒啊?跟爸媽說說?”薛勤勝反問,語氣顯得有些強硬。
“沒什麼大事兒……”薛適眼眶泛淚,牙根一陣酸脹。後身的刺痛感瞬時爆發,他只覺得十分委屈。
“薛適……”薛勤勝低聲喚道,聽得薛適一陣冷顫。
電話那頭,父親極其嚴肅地問道:
“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跟父母說啊?”
還能說什麼?
爸,對不起,我不喜歡女的……
我得病了,同性戀的那種病……
薛適強忍著翻湧在體內的情緒,抬起頭,深呼吸,全力保持著平靜,只單單說了一句:
“……對不起。”
薛勤勝那強大的氣場,都被這三個字瞬時洩盡了。他哽了一聲,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回道:“兒子,有什麼事兒,一定要跟父母說啊……”
積攢了十多年的秘密,忍了十多年的苦楚,薛適已被憋悶得扭曲了,如今又怎會輕易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