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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那聲驚叫,如同最最殘暴的折磨,將薛適踐踏得奄奄一息。而後的十幾秒,他仍用力揉搓著雙耳,唯恐聽到任何聲響,以免自己聯想起母親陣攣時身體各處抽動摩擦的駭人場景。
精神被逼至絕境,薛適大喊一聲,從床上跳起,不顧自己只穿著一條平角內褲,便直直衝出了房門,踏進了過道之中。
小屋房門半敞,映出的黃色燈光忽閃忽滅。薛適站在原地,僅僅是望著那光,方才一時提起的勇氣便瞬時散盡。他只覺兩腿發軟,險些癱坐在了地上。
薛適扶著牆,急促喘氣,費力挪動著雙腿,膽戰心驚地蹭著步子。直到將半邊身子緩緩探進了門框,才稍稍看清了屋內的景象。
那盞原本擺在床頭的檯燈,如今翻倒在地,橫在腳前,閃爍的燈絲亦不斷髮出著聲響。薛適將它踢開,鼓起膽,稍稍抬眼,竟見地板上,散亂鋪著一大片長髮。伴著莫名的抽搐,那些髮絲也跟著緩緩跳動著。
薛適顫顫巍巍地走進小屋,才見母親跌落在地。她的頭部,抵在床頭櫃旁不斷震顫,而小腿卻仍搭在床的邊沿,劇烈抖動著。
立時,薛適雙眼發懵,體內明顯頂出了一股寒氣,將他衝得陣陣暈眩,雙腿也不禁打晃起來。
薛適扶著床頭櫃,撐著身體,緩緩蹲下。母親的面部,已嚴重變形,早就脫離了原先的樣貌。她面部通紅,各處泛著青色的血管。額頭左側,還透著一大塊深紫色的血斑。那雙極力上翻的眼球,密佈著突起的血絲,如同要蹦出眼眶一般,死死盯住了面前的薛適。
霎時,薛適慌忙將眼閉緊,陣陣喘息。他儘量迴避著母親駭人的目光,只勉強盯著她那不斷鼓脹的下顎。
薛適念起父親往昔的叮嚀,想在母親死死咬合的牙關間墊一塊軟物,卻發現,母親那抽搐的嘴唇,緊閉得嚴絲合縫。
薛適哆嗦著伸出手,謹慎捏住母親的上唇,顫抖著掀開。剎那,濃血混著透明的稀液,從嘴角與齒縫間滲湧而出。薛適早已耽擱了救治時間,當下,母親的牙齒,死命碾壓著唇舌各處
,血水如線一般,淌出嘴角,滴落在地。
薛適慌忙撤回手,縮成一團,癱坐在地板上,就這麼看著母親病發,毫無辦法。
母親陣攣了將近一分鐘,薛適亦是瀕臨虛脫,呼吸困難,彷彿空氣都被抽走了一般。他盯著抽搐的母親,一時間,自己像是斷絕了所有感知,眼中,就只剩一片茫茫的蒼白而已。
陣攣漸漸平息,傅雪萍不再抽搐。她的面部稍有恢復,五官卻仍痛苦地皺在一起,想必對於剛剛經歷的磨難,沒有絲毫印象。
這時,屋外才傳來了一陣綿軟無力的拖鞋聲響。只見姥姥,身著睡衣,費力挪過了腳步,失落詢問了一句:“雪萍犯病了吧……”
薛適湊近母親,輕聲喚了幾下。傅雪萍緩緩側過頭,□一聲,權當回應。於是,薛適伸出右手,摟在母親的腋下,另一手扳著她的腿窩,十分費力地抬起了她。
傅雪萍僅僅恢復了一絲神智,她對於自己的病發毫無知曉,當下,卻沉浸在了兒子的懷抱之中。許是第一次被兒子這樣抱起,傅雪萍既尷尬又欣慰,在恍惚之中,還羞愧地笑出了聲。
薛適雙臂無力,幾乎是將母親推回床上的。只這一下,他就覺得胳膊酸脹發麻,即刻便悔恨不已,自己從未注重過身體的鍛鍊。
少頃,姥姥重回小屋之中,手裡攥著一方焐熱了的毛巾,輕柔地擦拭著傅雪萍嘴角的血印。
薛適站在一旁,呆愣地看著,對於蹣跚現身的姥姥,略微生起了一絲抱怨。可她畢竟是老人,薛適實在不該有所期望。想至此,對於久不歸家的父親,薛適又懷起了強烈的憤恨。
薛適抄起電話,撥了父親的手機,耳畔卻只傳來了冰冷的提示音。
腿腳緩慢的姥姥,往返多趟,最終伏在床邊,冰敷著傅雪萍額頭的嚴重磕傷。
薛適默不作聲,悄然回了自己的臥室。
窗外,已透進了淡淡的光亮。薛適蜷縮在床頭,回想著方才的經歷,無奈認清,那都不是夢境。他哭不出來,也不像起先那般恐懼了,只是心底苦痛萬分。驚嚇過度後,他渾身疲憊痠軟,少時,竟漸漸地迷糊著了……
夢中的薛適,一通掙扎,身體也隨之顛顫。他猛地睜眼,卻被窗外的光亮刺得暈眩陣陣。
清晨七點半,薛適從床上坐起,仍覺身體虛得厲害。他在腦中反覆確認著先前發生的事情,並痴心幻想著,那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薛適搖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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