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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適無力地望著父親,脖頸竭力收縮,令腦袋僵硬地點了點,以示贊同。
對面,父親的雙眼銳利如刀,他狠狠齜著那口煙燻已久的黃牙,一字一頓,冰冷警告道:
“二,就是同性戀。”
瞬時間,薛適體內翻湧不已,五臟猶如火燎,面板各處都熱得發燙。父親的眼神猶未移開,如同將自己看穿一般。羞愧難耐的薛適,忽冷忽熱,周身所有毛孔都在散發著涼氣,彷彿魂魄抽離一般,驚駭陣陣。
薛適竭力維持著姿態,他哼笑兩聲,又擺了擺手,繼而十分不屑地唾棄道:“呿!兩個都不可能!”
見狀,傅雪萍暗自鬆口氣,她摸過筷子,作勢要夾,才發現盤中就只剩殘羹了。
薛勤勝將眼挪開,又恢復成了平常打趣閒談的模樣,兀自說道:“我知道,這兩個你都不會去學的。跟你們講,我小時候,住大院兒的時候,院兒裡有個老頭兒,總讓我去他家玩兒,每次都給我好多好吃的,我就老去。後來有一次,他摸著我的腿,不停地喘氣,就這樣……”
薛勤勝單手扶上胸口,學著年輕男女發情時的春樣,快速喘了一
陣粗氣,繼而又說:“後來,我回家後,告訴你奶奶了。你奶奶就嚴厲制止我,以後絕對不要再去那老頭家了。那時我小,不懂啊。後來懂了以後,才知道,嘿!真他媽噁心……”
薛適側著腦袋,假意在聽,其實心中寒涼不已。被父母接納的天真期許,在剎那間灰飛煙滅。而更令他心痛的,則是當下即將面對的難堪境地。
想想身旁那些同學,樣貌俊秀的,總會被師長教導,莫要早戀。家資殷實的,便會被家長警示,不許鋪張浪費。父母的叮嚀,雖不見得有真憑實據,但起碼也是因為有所懷疑,才忍不住嘮叨的。
薛適想,自己總是在外留宿,成天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按照久混黑道的父親推斷,必有沉溺夜店之嫌,染上毒品,也有可能。
而薛適生來又是一副懦弱嬌柔的樣子,也很少帶女生回家玩樂過。父母成日惦念兒子,思來想去,性取向也是遲早會被懷疑的……
父親仍在學著那變態老頭的模樣,薛適彎著嘴角冷笑,以示自己同樣噁心。而後,他故意轉了轉眼珠,玩笑似的提到:“其實同性戀也有好人。我們學校有一個,就挺……”
驀地,父親咧嘴,作嘔般感嘆一聲:“哎呀呵!”
這一次,傅雪萍接過話茬,彷彿忍了許久,極為正經地告誡道:
“阿適,同性戀不能要,這是逆天理的……”
“佛家講,淫,分正淫和邪淫。你和正式拜堂成親的老婆睡覺,那是正淫。像婚外情、亂搞男女關係、同性戀,包括手…淫,這都是邪淫,都要遭報應的……”
“尤其是同性戀,最要不得了,他們都會遭天譴的!”
從母親口中聽到天譴二字,語調雖溫柔,卻也如同霹靂,直直炸在了薛適的心裡。
薛適搖搖頭,擠出兩聲冷笑,調侃父母道:“唉,太不開放了,你們倆……”
只聽母親,淡然說道:
“別人我不管。只要你不是那個,就行。”
薛適調遣著體內最後一絲氣力,佯裝不屑地承諾了一聲:“放心吧。”
這令薛適魂飛魄散的話題,終於結束了。而後,父母又聊了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生於陰霾
七月下旬,進入了高三前最後一段尚能喘息的時日。
暑期伊始,某天上午,戶外驕陽似火。薛適獨自悶在小屋內,面對電腦螢幕中不斷跳動的聊天資訊,歡欣不已。
平日上學時,雖也不曾用功,仍與男人約會照舊,但當下時值假期,畢竟沒了約束,也沒了負罪感,身心不禁輕快了許多。他飛快打字,在眾多網友的視窗間往復切換,默默暢想著,這該是個多麼浪漫美好的假期……
當日晚餐時間,薛適才昏昏沉沉地走出了小屋。姥姥終於逮到機會,追在薛適耳邊不斷嘮叨著。薛適敷衍應聲,坐在了餐桌旁,見桌上那兩碟慘淡的素菜,頓時也就沒了胃口。
手邊,只擺了兩副碗筷。薛適問過姥姥,才知母親今晚有聚餐,晚些回來。薛適聽了,尚未有甚知覺,遂也並不擔心。勉強吞嚥幾口後,他又回了小屋,繼續與網友們戲耍逗弄,並逐個排定著往後會面的時間。
夜間十點多,薛適聽屋外有了動靜,便趕忙關機,走出了房間。
只見母親踉蹌兩步,將身體倚在了鞋櫃上。她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