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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在夢與醒的邊緣,在甜與苦的交界,在生或死已經不再重要的當口,這一份不甚清晰的美麗是如此巨大,將我從遊離中緩緩拉回。
也許明天,現實仍舊上演殘酷。但是,能有這短暫的一刻美好,便足以感動一生,回味永遠!
眼睛仍難睜開,身體無法挪動半分,想要張口說點什麼,卻只發出了一聲極其微弱的,夾雜了無邊痛苦,蘊含著一絲甜蜜。
“喬暉,喬暉——”聽到我的,陸文虎抬起頭輕聲喚我,好一會見我再沒了動靜,他又躺下了,把臉深深埋在我的頸後。
看到我這個樣子,他一定心疼了吧?他是多麼希望看到我幸福甜蜜的樣子,就象第一次同睡上鋪的早起,就象那個一夜纏綿後美麗的春晨,就象在大客車上十指相扣的那一刻……他多麼希望能給我更多!可是……
“喬暉——,喬暉——。喬暉——!喬暉……”一聲聲低喃輕喚,彷彿碎裂了的哀嚎:“我心好疼!我心裡好難受啊——
怎麼辦?怎麼辦……
喬暉你快醒醒吧,要不該送醫院了。你怎麼這麼傻呢?
都怨我!都怨我!我以後再不逼你了,行不行?你快醒醒吧!我不逼你去找許鴻安,不逼你當上士,不逼你下炊事班,你別害怕了,你要咋地都行……
你快醒了吧!都是我不好!以後我肯定離你遠遠的。喬暉……”
無奈!無助!急切間,他用內疚和自責撕扯著自己,像似被無邊痛楚糾纏著,全身狠狠扭曲,一條手臂緊箍,彷彿要把我嵌進懷裡,頭用力地捻蹭著我的後頸,臉深深埋在被子裡我的背上,彷彿在遏止著什麼。
可是,有些難以忍受的疼痛是遏止不住的……
迷濛中,隱約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觸碰了我的肌膚。然後是他緊繃的身體發出的,一串無法控制的顫抖……
眼淚?抽泣?
他怎麼了?是在哭嗎?
我的心瞬間迸裂……
他是一個男人呵!一個頂天立地,視死如生的真正男人!兇狠屬於他,狂妄屬於他,殘暴屬於他,孤傲屬於他……眼淚怎麼能屬於他呢?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狼族首領……
但是,他真的在流淚!
蒼天啊!喬暉何時何地積孽如斯,你竟然以此等剜心挖肺的酷刑來懲罰於我?我只是一個遠離親人,踉蹌著走在人生道路上,找尋夢想的十六歲孩子啊!我究竟該怎麼做?誰能告訴我?
而他呢……
他是否也感受到了這份蝕心蝕骨的感情,那無法跨越不能超脫的比天還高比海還深的巨大無奈嗎?是否也感受到了我掙扎中將心撕扯成支離破碎的疼痛嗎?
不要哭!不要哭!我心中吶喊著,悲哀著。
面對著這樣一份人神共棄的感情,如果連這樣一個男人都要倒下去了,那麼我還去哪能找到一絲信心來支撐我那可憐的堅強?
耗盡一生的憤怒,睜開眼,身體在一片荒蕪中痠痛著翻轉。
“喬暉——”他抬起頭,輕輕地驚喊。
“不要難過,堅持住,我們都會幸福的!”我氣力不支,弱弱地告訴他。
眼前這張淚痕猶在,眼圈通紅,滿含著深深擔憂和無比疼愛的臉,是我永生疼痛的記憶!
我再一次昏迷。
卷三 第二十八章 歲不與我
是的!我們都會幸福的。就象從前一樣,心無掛礙,朝著彼此前進的方向,正步而行。錯誤的道路上,是沒有溫暖沒有祝福的,走到最後才發現,那不過是條死衚衕而已!
然而,時光不能回頭,逝去的日子終究留在了生命裡,永遠無法再回到從前……
經陸文虎後來說,我當時說完那句話後,就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把他嚇到半死,不得不把我送到衛生隊。
肺炎加高燒不退。一場大病使我在衛生隊整整躺了四天。昏迷是由於連日來缺少睡眠和營養不良,加之極限的體力透支造成的虛脫,所導致的休克現象,
幸好不足以致命,憑衛生隊的現有條件仍能維持,只要不再進一步惡化,無須送往醫院。
經過一夜的輸液,第二天上午,我才恢復了清醒的意識,渾身就象散了架一樣的難受,滿嘴都是大泡(這次有病至今沒跟我媽說起過,不然得心疼死她老人家)。
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做飯時間外,方寶勝充當了我的特殊陪護。
班長見事態嚴重,當然是噓寒問暖來討好我,以便讓我將責任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