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面板彷彿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無窮無盡的疼痛不斷地灌進來。空氣中瀰漫開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盤旋在煙味之中久久揮散不去。蘇青葉的眼前閃過樑一一猙獰的臉龐,那張稚嫩的笑臉上盪漾著天真的笑容。快要結束了。蘇青葉流著眼淚想。就像遊艇上的那個夜晚,長夜漫漫彷彿沒有盡頭,但最終黎明還是準時到來了。
然而一切都沒有結束。冰涼的刀子依然在猙獰地撕扯著他的肌膚。滾燙的液體汩汩劃過他的臉頰。空氣中的血腥味愈來愈濃烈了。在極度的絕望裡,蘇青葉的腦海裡翻來覆去只剩下一個令他萬分痛苦的念頭:他被毀容了。
今後即便他想靠近梁彥弘都不能了。他已經連線近的藉口都失去了。
他不再是那個漂亮得令人垂涎的男孩子了。
接下來的記憶一片空白。等蘇青葉恢復意識的時候,他正躺在醫院雪白的床上。陽光明亮地灑進來,帶來了窗外的無限春意。蘇青葉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鏡子,他迫不及待地從床上爬起來,他強撐著暈暈乎乎的身子一直尋到了廁所裡,才找到一面普通的玻璃鏡。
鏡中男孩的右臉上貼著巨大的紗布,幾乎遮住了整個右臉頰。蘇青葉顫著手撫上去,撕裂感伴隨著疼痛一波接著一波地侵襲著他的臉,使他情不自禁地發出齜牙咧嘴的呻吟。他想將紗布扯下來,然而手劇烈地抖動著,卻是不敢。他兩手撐著洗臉池的邊緣,在人來人往的廁所裡大聲痛哭。
回到病房的時候正值探視時間,冷冰冰的病房內突然熱鬧起來。蘇青葉走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掀起雪白的被子將人聲擋在被子之外。
他不知道是誰將他送到醫院來的,亦不清楚是否有人替他報警。但他知道,即便梁一一被拘留了,很快就會被釋放出來。
他是梁彥弘的兒子。無論他在這個城市裡犯下怎樣的惡行,都是會被原諒的。
他躲在被子裡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就在眼淚中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夢中他聞見了梁彥弘身上好聞的薄荷味,他循著氣息追過去,卻怎麼也追不上那個人。最後那個人只在他眼前留下一個英挺的背影。
醒來之後天已經黑了,那清淡的氣息依然縈繞著他,揮散不去。蘇青葉抬起手背抹了下溼漉漉的眼睛,迴轉頭卻看見床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正幽幽地瞧著他。他被嚇了一跳,險些滾下床去。幸而那人眼疾手快地摟住他,溫和地道:“小心。”
驟然間看見夢裡的人,蘇青葉覺得眼前的一切彷彿又是一場半真半假的夢。他眼睛一酸,慌忙扯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
被子外的梁彥弘沒有說話。他只是坐在床沿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夜色裡英武的身影深沈得像一座山。蘇青葉緊緊抓著被子,感到眼中的淚失了控地溢位眼眶,在他冰涼的臉上淌成了一條河。
梁彥弘忽然牢牢抓住他的手,低聲道:“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算什麼?”
蘇青葉遽然掙脫那人溫暖的手掌,捏著被子故我地小聲抽泣。梁彥弘隔著被子瞧著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時間在沈默裡一點一滴地流逝。蘇青葉哭得乏了,翻個身從被子裡露出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月色如水,沒有人氣的病房裡流瀉了一地的月光。梁彥弘坐在床沿看著他,緘默不語。
來了,卻不說話,那人到底想幹什麼呢?難不成還想讓他像從前一樣討好他麼?蘇青葉心酸地想。
即便他餘情未了,從今往後,過去那般的事卻是再也不敢做的了。
二十八
第二天探視時間一到,梁彥弘便臉色鐵青地抓著鼻青臉腫的梁一一衝了進來。那人連拖帶拽地將自己的兒子拉到蘇青葉床邊,從口袋裡掏出軍刀甩在桌子上,對蘇青葉說:“他怎麼劃你,你就怎麼劃他,想劃幾刀劃幾刀。”
蘇青葉臉上發白地看著軍刀沒有說話。
此刻梁一一滿臉傷痕,看起來竟比蘇青葉更像受害者。他的一雙大眼早已腫得睜不開,但他依然奮力瞪著他的父親,指著自己的臉頰不屑地道:“照這劃!別客氣!你當老子是那種哭哭啼啼的娘娘腔麼?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姓梁!操他媽的我幹嗎要跟你這老變態姓!操!”
梁彥弘居高臨下地揪起他的衣領,一雙眼睛因憤怒而變得赤紅:“我早該打死你這個畜牲!”
“來啊!打死我啊!攤上你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爸爸算我倒黴!”梁一一費力睜著紅腫的眼睛,咬著牙關道:“早知道我就一刀宰了你的姘頭,我真是吃飽了撐的居然還把他往醫院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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