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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那是個令人窒息的夜晚。天地之間彷彿籠罩著一層陰霾。月亮害羞地躲在厚厚的雲層後頭,欲說換休的模樣叫人心頭不快。蘇青葉漫無目的地走到臨街的一家酒吧裡,當他坐下來的時候,他並不知曉更壞的事情還在後頭等著他。
蘇青葉往胃裡灌了一大杯啤酒,當他趴在吧檯上獨自舔舐傷口之際,忽然有一隻手魯莽地搭上了他的肩膀。蘇青葉神色厭惡地抬起頭,意外地看見了梁一一的臉。那人親熱地攬著他,說:“竟然能在這兒碰見你。”說著他舉起酒杯,朝坐在不遠處的一桌男男女女大聲道:“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你們一定猜不到!”梁一一故意賣了個關子,頓了頓才道:“他是我老子的姘頭。”說著他狂放地大聲笑起來:“你們說好不好笑?我跟他還是室友呢!他居然跑去陪我老子睡覺!我老子都快五十歲了耶!他居然連五十歲的老男人都不肯放過!我真是大開眼界!”
花枝招展的人群中響起一片輕賤的笑聲。蘇青葉一把甩開那人的手,騰地站起身道:“你說夠了沒?”
梁一一漫不經心地看著他,鄙夷的神色從眼角流瀉出來:“嘴巴長在我自己身上,你管我說沒說夠?”他輕蔑地一笑,道:“一個帶把的爛貨,居然還想當我後媽,笑死人了!”
“你有完沒完?”蘇青葉猛然抄起桌上的啤酒瓶,朝著梁一一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鮮血登時溢了出來,沿著梁一一的兩頰緩緩流下。蘇青葉捏著手中殘餘的玻璃碎片狠戾地道:“別以為我怕了你!你再說一句試試看!”
梁一一動也不動地瞪了蘇青葉許久,茫然的表情現在他稚氣未脫的臉上,使他看起來軟弱而無能。就在旁人以為他已然嚇傻了的時候,他忽然抬手抹了把臉,鮮血登時在他臉上化開來,看起來可怖異常。“你居然敢打我?”梁一一竟然笑了:“我從小就被我老子打,身上大傷小傷無數,進醫院跟家常便飯一樣,但是還真沒第二個人敢打我。”
“你又不是沒被別人打過。”蘇青葉見他滿臉是血卻恍若未覺,不由地有些害怕,但嘴上猶在逞能。他轉動眼珠打量著四周,抬腳想跑卻被梁一一的同伴攔住了去路。蘇青葉這才覺出了自己的魯莽,心中一陣懊惱。再看那些人的陣勢,今天顯然已無法善終。蘇青葉心裡既慌且怕,但依然強撐著,倔強地道:“你們想怎樣?”
“想怎樣?”此時梁一一已經坐了下來,滿不在乎地替自己止著血,道:“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說完他揮了揮手,雨點般的拳腳便密密麻麻地落在蘇青葉的身上。他竭力護著頭,在越來越強烈的疼痛裡死死咬著牙關。忍耐,他一遍遍地在心裡對自己說。熬過這連綿不絕的疼痛,就好了。
可是這一場毆打像黃梅天裡的細雨一樣沒有盡頭。那些人圍著他拳打腳踢了很久,後來又猛然將他拎起來,砰的一聲把他摔在吧檯上。當那些拳與腳忽然撤離的時候,蘇青葉的身子軟綿綿地向地上滑去。然後有一雙手抓住了他的後衣領。蘇青葉無力地趴在冰冷的吧檯上,聽到梁一一在他耳邊陰惻惻地說:“剛才只是前菜。好戲還在後頭。”蘇青葉驚慌地迴轉頭,只見梁一一掏出軍刀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該知道這把刀有多鋒利吧?”
蘇青葉盯著明晃晃的刀身,顫著聲音問:“你想幹什麼?”
梁一一把玩著手中的軍刀,臉上的笑容陰險而狡詐。他並不急於開口,如貓戲老鼠一般篤定地笑著。這一分一秒的光陰對蘇青葉而言都是煎熬。他緊張地等待著梁一一的宣判,同時卻又害怕那刻的到來。
“把刀插他屁股裡,看他以後還怎麼勾人!”旁邊一人壞笑著道。
梁一一瞪了說話那人一眼,道:“老子不想在一米內看見男人的肉體。”
人群中一個女孩淺笑著道:“不如劃花他的臉吧。他長得那麼漂亮,我看著都有些嫉妒呢!”
梁一一聽了,撫掌笑道:“好主意!”說著他將冰涼的刀子貼上蘇青葉光滑的臉頰,俯下身輕輕地道:“你說,我要是劃花了你的臉,我老子還會對你感興趣嗎?”
蘇青葉清瘦的身子早已抖得像篩子一般,極端的害怕令他臉色煞白,牙關也不自覺地發起顫來。他睜著驚恐的雙眼,恐懼地道:“你不要亂來!我……我……我……”他一連說了三個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旁邊的人放肆地笑著,極興奮地瞧著這塊砧板上的魚肉,他們的眼裡閃爍著可怕的光芒,蹂躪弱者的刺激使他們喪失了理智。這一切於蘇青葉就像噩夢一般。在極度的驚慌裡,他突然感到臉上劃過一陣尖銳的疼痛,倏忽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