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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林鬱青似乎又要睡著了。

“你就這麼睡了？”流昔譏諷道，“果然很無私，很高尚啊。”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你在這裡睡著，一直睡到明天晚上，玉卿就永遠是你的了。”

林鬱青聽了以後，不哭，也不笑，只是呆呆地看著前方，像靈魂被抽走了一樣。

流昔又說：“其實我也可以理解，哪有人不自私的呢。唉，可憐了你的玉卿了，今後的五十年，會像噩夢一般可怕的。”

林鬱青傻笑起來：“我想要他。”

流昔很意外：“你…你不想讓他回去了？”

“我想要他…不管他是死是活…我想要，我想要他！”像被某種魔障纏身了一般，林鬱青一邊說，一邊放聲大笑起來。

直到笑出了血來。

血，似乎是從胸腔裡湧上來的，湧到嘴邊，終於順著嘴角淌了出來。

“我想要他我想要他我想要…”最後，已經分不出是在哭還是在笑了。

“可是你不能，對不對？”流昔得意地笑了，然而笑得也有些淒涼。

林鬱青撲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手心已被吐出來的東西染得粘糊糊的。

“這樣吧，我幫你。”流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怎麼…幫？”

“我幫你從這裡出去，然後怎麼做，是你自己的問題。”流昔冷笑，“哦對了，如果玉卿不肯回去的話，你可以對他說一句話。”

“一句話…”

“你要以主人的身份說才行哦，說：我不想再要你了，或者，我要扔掉你。”

我不想再要你了…

我…我不想，再要你了…

自己在心中一遍遍惡狠狠地重複，每重複一遍，體內的巨大裂縫似乎就被撕裂開一寸。

我不想再要你了。

玉卿，你走吧。

“準備好了？”流昔的聲音忽然模糊起來，“加油吧。”

又是一陣可怕的、能把身體攪碎的劇烈旋轉…然後耳邊，忽然傳來巨大的、鏡子破碎的聲音！

“譁——”

林鬱青被猛地甩在了床上。

自己的床上。

而床上，還有一個人。

沉睡的秀美少年，被這忽然傳來的響動驚醒了。

“哥哥…？！”

林鬱青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向著他爬了過去，然後溫柔地，給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都立秋了，”林鬱青溫柔地笑了，“還裸睡呢，不怕著涼麼。”

“哥哥…”玉卿驚慌地看著他，迷人的清澈眸子裡充溢著恐懼。

“乖，別怕。”林鬱青似乎變了一個人，變得平靜而溫柔，“睡吧。”

“玉卿睡不著…”

“啊，那我抱著你吧。”林鬱青說著，真的脫去了自己的衣服，然後鑽進了被子裡。

“唔…”忽然襲來的溫暖讓玉卿措手不及了，“哥哥…抱緊一點。”

“好。”

“哥哥…你不要緊吧？”

“啊，我好著呢，嘿嘿。”

“玉卿害怕…”玉卿嚇得哭了出來。

“為什麼害怕呢。”林鬱青像在安慰一個撒嬌的小孩子，“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玉卿想要的，哥哥就會給嗎？”

“會。”

“我想要你說，”玉卿的聲音，顫抖得像臨刑的罪犯，“你要我陪在你身邊！”

林鬱青笑了，然後搖了搖頭：“這個不行。”

“玉卿就要這個！就要這個！”玉卿大哭了。

林鬱青輕輕地伏下身去，給了玉卿一個輕柔的吻。

像一個神奇的魔咒，玉卿的哭泣，真的停止了，然後眼睛裡，燃起了希望的火。

哥哥說過，要拯救我的…對！他要拯救我的！一定有第三種辦法，第三種答案的…否則哥哥不會這麼平靜，這麼開心…

哥哥…快告訴我吧！告訴我！

玉卿覺得一股巨大的幸福，像洪水一般衝了下來，把自己緊緊包圍住了…靈魂因希望和絕望的激烈鬥爭，而險些被撕裂！

林鬱青說話了。

那是神的判決，可惜，不是天使的聲音。

“玉卿，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在我面前，消失。”神的審判，沒有一絲可以迴旋的餘地，“我已經不想，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