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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場在小城西邊,要坐公交過去。車子行到中途,安平胸悶心悸,手抓著扶手,身體直往下滑。
他沒聽裴宿恆的話,出門前喝藿香正氣水,報應就來的這麼快。
沒法支撐到終點,公車在下一站停靠時,安平隨著其他乘客下了車。
他在站牌下一小塊陰涼地蹲了很久,才恢復些力氣站起來。
胃翻騰的厲害,不想再坐車。在樹蔭底下慢吞吞走了一會兒,看到了地下超市的入口。安平猶豫了一下,拐了進去。
超市裡冷氣很足,乍從外面進來竟打了個冷戰。
買了幾樣小妹愛吃的菜和水果,順便也給美萍帶了點零食。結完帳出來,安平圍著跟超市同一層的小吃鋪子轉了一圈,找了個位子坐下。
他頭腦還是暈眩,像在坐過山車一樣。一個人傻呆呆地坐著,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手機不停在口袋裡震動。手伸進褲兜裡掏出來,指頭有些不聽使喚,按了兩下關機鍵才把手機關掉。
又坐了一會兒,陸陸續續有客人進來吃飯。
店鋪的夥計盯了他一下午,這時轉過來問他要不要點餐。安平看著夥計一張一合的嘴,費了半天工夫才聽清他在說什麼。
他搖了搖頭,腦漿似乎也在跟著晃。撐著餐桌站起來,腳下打了個趔趄險些跌倒。
客人越來越多,夥計不耐煩了,手指不斷敲打桌面。
安平不好意思再坐回去,拖著兩個大口袋,一步三晃地往外走。
一出了超市,就像掉進了火爐裡。安平一瞬間眼前發黑,從鼻腔到肺部都似著了火,汗水一層層地往外冒。
他擦著牆壁爬地上通道的階梯,每上一個臺階太陽穴就鼓脹地似要爆掉。
視線像隔著一層水霧,看不清楚。爬到裡出口還剩五六個臺階的時候,一頭撞在了前面的物體上。
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安平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上。
“神經病啊!走路不長眼踩著人走。眼瞎就不要出來添亂!”
前天剛下過一場暴雨,臺階上還有一小灘積水,安平剛好跌在那灘汙水裡,手裡提的菜散了一大半,還沾了一身的泥湯。
被他撞到的人罵了幾句,倒沒再難為他,大聲嚷嚷著走了。
安平正被他推在胸口上,被緊緊壓裹的雙乳疼得像被在用刀子戳刺。他抖著唇,試了幾次沒爬起來,全身滾滿了泥。
“混蛋!”
全身的火都燒進了腦腔裡。安平失控地雙手一揮,剩下的菜也掉了出去,西紅柿、桃子一跳一跳地滾下臺階,摔成了一灘爛泥。
身旁來來往往的行人,像躲瘋子一樣躲著他,走出很遠再回頭指指點點地議論。
“這人有病吧,大熱天穿成這樣。”
“該不是精神受刺激不正常了吧?還是老婆跟人跑掉了?”
“也有可能是得了見不得人的怪病。哎呀,快走快走,小心被傳染上了。”
安平聽不清那些議論,也沒興趣聽。他捧著快要炸裂的頭,一點點撐著地面,挪到臺階的一側,靠著牆坐好。
他不認識他們,他們說什麼他都不會在乎,也不會難過。
天色暗了,通道和街面上都亮起了燈。光線落在身上,有些刺眼。安平抬手擋了擋直射的藝術燈光。
一雙從他眼前走過去的高跟鞋突然又返回來。
“你,你是安老闆?安老闆,你這是怎麼了?!”
安平愣了愣,猛然跳起來拔腿就跑。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馱著一身的疲憊和疼痛不知疲倦地奔跑。把那人的呼喊聲遠遠地甩在身後。
他要離開這裡,他要離開這裡!
他要找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躲起來,他不能在這裡一天天地變成怪物,不能讓人認出他,不能讓人瞧不起美萍!
他不辨方向地亂跑一氣,走差了幾條街才跑進長途汽車站他看到排隊比較短的售票視窗就插進去,也不管目的地是哪裡。
排到他時,售票員瞥了他一眼。
“有錢嗎?”
“有,有!”
他身上又是汗又是泥,髒的像從泥潭裡剛打過滾。裡裡外外把身上的口袋都翻了一遍,明明放在左褲兜的錢包,竟然消失了。
“沒錢你買什麼票!成心搗亂呢是吧!”
“不,我有我有!”
沒人聽他解釋,後面的乘客嫌惡地把他擠出去。
安平茫然地站在一旁,手指不死